呼呼呼——終於又送走了一尊菩薩,張經理一顆心可算放回肚子。
剛剛消停不到幾秒,忽地……
“砰——”
一聲巨響,櫃台邊的明朝青花瓷碎成了一堆碎渣,葉大天王一隻伸出去的腳還沒收回,狠狠碾過那碎片。
這一腳七百萬啊,葉大天王的腳真是天假。
七百萬啊,張經理覺得肉疼了,那可是明朝的古董啊,貴著呢,雖然多了一個牙印。
完了完了……
葉大天王,抬腳就走,張經理腦袋一靈:“明朝錦州青瓷一件,市場價七百萬,從違約金裡扣下。”
前面,葉在夕腳步微不可見地踉蹌了一下,隨即傳過來兩個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字:“好,好。”
張經理這才眯著鳳眼,摸摸下巴,活脫脫一隻奸詐的狐狸。
這七百萬,可算有冤大頭了,不然那個牙印……
這一出衝冠為紅顏的戲落了幕,大廳裡各人該幹嘛幹嘛去了,卻也少不了一些議論紛紛。
“你說我們總裁這是為了什麽啊?”
“女人啊。”
“那個女人是誰啊,看清臉了嗎?”
“沒有,應該是個絕色,不然這麽兩個極品男人怎麽會栽了。”
“不知道比起兩年前那個逃婚的新娘怎麽樣?”
“真他媽命好。”
“……”
張經理在角落裡,默默歎了一句:“女人真是禍水。”
推開門,房間裡有些昏暗,只有床頭櫃上亮著一盞燈,床上的女人而縮成小小的一團,巴掌大的小臉被被子遮了一半,左城放輕動作,坐到床邊,將被子往下掖了掖。
燈下,女人露出一張皺成一團的小臉,額上出了一層汗。
女人大概是夢著了,眉頭緊皺,看的左城心一揪,都疼了。
“深夏。”左城伸手將夢著的小人兒抱回懷裡,輕喚著,“醒醒。”
女人睫毛顫了顫,緩緩掀開來,眸子裡一汪晶亮的水:“你回來了。”
女人剛剛醒來,聲音還是啞的,眸子含了水汽,有些迷蒙。
半響,女人眸子忽然一緊,清明了徹底。
“怎麽受傷了?”女人伸手,拂著左城有些青紫的唇角。
“沒事。”
“誰弄的?”
顯然,男人嘴裡的沒事,在女人眼裡就是大事,心疼緊張得不得了。
“男人。”
這不廢話嗎?有那麽彪悍的女人嗎?自然,左城是不想正面回答。
“你怎麽不躲?”女人將左城拉低,湊著燈光又細細打量他的傷,“你還手了嗎?”
“沒有。”
女人的臉隨即皺成了一團,又摸了摸左城的嘴角,確定沒有毀容,才問:“幹嘛不還手?”
這麽一張英俊的臉,那人怎麽舍得下手。
好吧,她忽略了對方是個男人。
左城沉吟,須臾,回答:“是虧欠的人。”
女人拂著傷口的手僵了一下,眸子轉了轉,然後笑笑,沒有再問,從被子裡起身,下了床。
左城扯扯唇角,笑得苦澀疼痛。
她問了,他不能答,她不問,他又不歡喜。
不一會兒,女人抱著個小小的醫藥箱回來,坐回床邊。
“低頭。”女人埋頭,拿出消毒水,棉簽。
其實這點小傷,哪裡需要上藥,不過左城倒是十分享受如此待遇,笑著湊過去。
“疼不疼?”女人手上動作很輕,聲音很軟,和這窗外的江南細雨一般。
左城心裡軟得很,想了想,回:“疼。”
疼?要是左家的一乾人等聽到這話還不跌破眼鏡。這可是個子彈進膛也不會吭聲的男人,這麽一點傷居然喊疼,故意的吧?
嗯,自然是故意的。
女人可沒有那麽多心思,一聽男人喊疼,當下就皺了眉頭,動作更小心輕柔了,還湊過唇去,吹了又吹。
“心疼嗎?”左城笑吟吟地問,嘴角牽起了深深的笑。
女人點頭:“嗯。”眉頭皺得更緊了。
左城笑得更大了,說:“那我以後還手。”
這人不是嘴角疼嗎?怎麽還笑得這麽……扎眼。
女人上藥的手僵了一下,抬頭,哭笑不得得看著左城。
那麽一點小小的傷口,確切的說沒有傷口,但是因為左家少夫人心疼,足足花了半個小時,上了三次藥水,左家主子倒是十分享受地配合。
折騰完,已經半夜,左城洗了個澡便抱著女人躺在床上。
“怎麽出了一身汗。”
有些疲倦的女人抬抬眸子:“我去洗洗。”說著便要起身。
左城將她拉回懷裡:“不用。”
左城都不嫌棄,她自然沒什麽好介意的,窩在左城懷裡。
“剛才做噩夢了嗎?”
“嗯。”
左城抱了抱她:“夢見什麽了?”
她眼皮顫了顫,聲音染了幾分涼意:“左城,我好像記不起夏初的模樣了,明明剛才才見過的。”
左城抱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卻是沒出聲。
夜裡很靜,只有女人的嗓音輕輕的,很緩的語速:“為何我記得所有的細節,所有的對話,唯獨想不起夏初的樣子呢?”
她抬頭,看著左城的眸子,大大的眸子水汪汪的,卻有些混沌。
燈下,左城眉頭若有若無地皺了一下,很快,沒有痕跡,抱著女人,將她安置在懷裡。
“若想她的時候,看著鏡子,你不笑的時候便是她的樣子。”頓了頓,左城補充了一句,“你和她很像。”
只是,你終究不能是她,不能……
他在想,又騙了一次呢。
女人卻在想,到底有多像呢?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像到一模一樣吧。
她還在皺著眉,想著什麽,嘴裡念叨著:“難怪那個人會認錯。”聲音悶悶的,似乎多了些莫名而至的憂悒,“難怪夢裡,有個人兒,和我長得很像,說著陌生的話,原來那是夏初啊。”
是夢,夢啊!左城想。
“嗯,是她。”他回答,抱著她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