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得離絡用一貫的涼颼颼地語氣說道:“我蒙女媧娘娘指點,擔任司律一職二十七年又三個月,在位時克己奉公、秉公執法,自認未做過一件出格的事,我無愧於三界,卻有愧於自己。又或者說,我在法理上無愧於他人,在qíng理上卻大錯特錯。如您所說,我一直曉
得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我求的從來不是兩清,而是心之所向。”
離絡說出這些話來,我的腳步便頓了頓:他一直都曉得自己要的是什麽,只有眾人,笑呵呵的等著看好戲,卻不知自己早被唱戲的耍了一回。
第49章 所謂qíng種
我從不像婚宴的婚宴上出來,又看到了離鏡。
他看到我依舊是分外有禮的作揖,問道:“魔尊姑姑也早早離席了?”
我道:“我可沒耐心看猜得到結局的戲本子,更不願看著別人手牽手雙宿雙棲。”
他微微的笑了笑,為了表示對我的尊重,那笑裡還是克制了幾分。
他似乎感歎道:“沒想到我叔叔竟也是個qíng種。”
我笑道:“這個“也”字倒是值得推敲。”既然他用了一個“也”字,便是首先承認了自個兒是qíng種,我對qíng種總會生出些由衷的同qíng,不管真假。
離鏡笑裡帶了勉qiáng,道:“魔尊姑姑莫要看晚輩的笑話,這大紫明宮裡實在容不得太多qíng種。有人張狂,就得有人收斂;有人熱絡,就得有人冷淡;有人貪戀眼前,就得有人想著以後,總而言之,自己若是不管不顧,總得有人為自己付出些代價。”
他的這些話倒是使我覺得頗有趣味,我從袖子裡摸出個酒壺來遞給他,見他要推辭,便有從懷裡摸出個酒壺來拿在自己手裡,挑著眉毛笑道:“對於一個不相關的人,我不會奉獻太多的。”
他笑著道謝,拔開酒壺的塞子,衝我舉了舉,便咕咚咕咚喝下去,喝完了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遂道:“魔尊姑姑的好酒,竟讓我這樣牛飲了,實在失禮。”
我擺了擺手,也是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個gān淨,衝他舉了舉空了的酒壺,笑道:“酒既然是用來喝的,管它如何飲呢!這一生能痛快的時候不多,盡興就好,至於連累了誰給自己的禍端善後,等一醉醒來再考慮即可。”
他一張秀氣的臉變得愈加黯淡,卻拱拱手道:“晚輩受教。”
我把空了的酒壺變成張帕子拭了拭嘴角,塞進袖子裡站起來往回走,便道:“我沒什麽可教你的,個人有個人的造化。”
我往魔尊府方向走了半程,卻一轉身去了紫星海。
我坐在紫星海邊上,遊dàng著腿,由著冷風chuī起我的裙子,想起許多往事來。
我爹爹、慶薑、墨淵……我這冗長的生命裡,被我的執念害過的那些人兒,“冤有頭債有主”真是句屁話。
我又想起方才的離鏡,覺得年紀不大,見識卻也不淺,以前聽說過他對白淺用qíng至深,可是卻算不上是個合格的qíng種。
誰比較合格呢?我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離絡算是,小織籠不是;折顏算是,白真不是;東華……不是,慶薑……算是,白淺和夜華無法評判;我……是,墨淵……
我手指頭摸索著岩石,心裡有些焦躁,遂俯下身子衝著紫星海底講話:“慶薑,你若是醒過來就chuī個水泡泡。”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水面,沒有回應。
我又把臉埋的更低了一些,輕聲道:“慶薑,我現在功力厲害的很,與誰打架都不會吃虧了,那個瑤光也被我收拾了,你再想想還有沒有你看不順眼的,我一並給你收拾掉。”
我又趴在水面上細細觀察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什麽反響,便要起身,卻有一道赤色火焰燒穿我的袖子。
我以為是慶薑醒來與我開的一個玩笑,卻忽然想起,溫潤的慶薑怎會與我開這樣的玩笑。我回過頭去,看見瑤光的爹娘站在我身後……
我抬起袖子看了看那個燒焦的dòng,這明顯是用足了殺人的功力,只是方才我正要起身,才躲過了著道火。我轉過身子看著他們,冷臉對著他們,慶薑的爹娘我不能殺,瑤光的爹娘我卻沒打算放的,我不覺得他們兩口子是我的對手。
可是往他們身後望過去,我卻吃了一驚,他們身後站著二十余個人,個個黑紗遮面,看身形便知道功力不弱。
我大約估摸了下形勢,自己怕是敵不過的。畢竟我殺瑤光那次,已是元氣大傷,虧得我是魔魅共生、又有墨淵一直度我真氣才僥幸活下來。
可是敵不過也無退路,我退一步他們便得進一步,他們此次的目標無比明確,為了自保、也為了給女兒報仇。我雖然有些懊悔沒在醒過來後就立即去滅了瑤光滿門,卻也曉得應付當前才是緊要。我早已不在乎生死,可是我不想死在這樣的人手裡、也不想死在紫星海邊上
慶薑正睡在紫星海下面呢,我若是死在他跟前多不仗義。可是話又說回來,我若是讓瑤光她爹娘兩口子的血灑在紫星海邊上祭奠祭奠我爹爹、或者慰問慰問慶薑的元神,我便會覺得很滿意了。
於是,我仰了頭,對他們身後那二十幾個人喊話:“別以為你們遮住了臉我就不認得你們是誰了,吃著魔族的香火還想砸魔族的飯碗?我知道你們都打的什麽主意,無非是覺得十七萬年前參與了那場不太光彩的事,我已經注定不會放過你們,索xing跟著瑤光她爹娘來殺了
我,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高枕無憂做大功臣。可是既然你們都知道我從來都喜歡秋後算帳的,怎麽就不想想,今天你們若是失敗了又會如何?你們曉得我如今的功力,對於誰勝誰負心裡也應該有數。還有,你真以為成功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瑤光那樣的德行、她爹娘
這樣的德行,能甘心留著你們的xing命等著哪日利益衝突了拆穿他們?”
那二十個人僵直著身子不動,我曉得他們有了動搖,瑤光她爹娘卻已合力想我發難……
我輕巧的避了一避,甩出剛剛在說話的空檔集聚在手心的魔之火。
他們兩個悶哼一聲彈出去,卻退後幾丈妄圖站穩。我不等他們站直身子又一次以魔火相bī,他們不自覺的又退出七丈遠,那二十幾個人裡有幾個已經開始蠢蠢yù動。
我方才說那些話純粹為了拖延時間,又怎會真指望這些人聽了我的一番話就變了風向,可是此時他們大多數並不著急出手,估計是想著坐收漁翁之利。
瑤光的爹娘終是好不容易站穩了直直的朝我bī過來,我雙手掀起紫星海的滔天巨làng卷住他們,卻因為防著黑衣人的偷襲分了下子神,被擊中了胸部。
我在紫星海邊上穩住腳跟,曉得一旦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因為心裡有了怒意,魔力竟也qiáng大起來,紫星海的海水隨著我的手如巨龍一般衝出來,把瑤光她爹娘卷進去。我有些吃驚,本想著能殺一個是一個卻沒料到把兩個一起卷進去了。
那些黑衣人卻是站著一動不動,一臉的心悅誠服,卻不是向著我,而是朝著站在我前方的白衣墨淵……
我有些尷尬:“殺jī焉用牛刀,瑤光爹娘這兩口子我是可以對付的,況且,我報我的仇,你實在不該惹得一身腥。”
他臉色還有些蒼白,神采卻依舊如明玉一般澄澈無邊,他說:“我知道你應付得了,本也想著由著你痛快,可是我不敢拿你的命冒險。”
他似乎有些過意不去,許是覺得自己剝奪了我手刃仇人的快感。
其實我心裡卻是咯噔咯噔的痛,隻知他一直避居於昆侖墟養傷,卻不知他竟一直暗暗隨在身邊……
我隻得道:“我可不想當了□□還要立牌坊,你幫了我的忙,我是得謝你的。”
看他不經意的皺了皺眉頭,我才想到剛才說的那句從戲本子上看來的話不是太恰當。
我隻得偏頭看向他身後,悠悠的道:“這些人總得留給我了。”
他卻說:“少綰,不可以。”
第50章 那隻小狐狸
東華斜倚在欄杆上,一本冊子閑閑的搭在他臉上。
我奇道:“在水學堂那會兒也沒見你有多用功,為何現在手不離卷?據說害得小輩們總是被自己爹娘訓斥不像你一般活到老學到老。”
東華把冊子從臉上移開,悠閑地眯著眼睛邊打量我邊道:“我把冊子往臉上一搭還能起到教化眾生的作用,就怕你這種身居魔尊之位還為老不尊的,可著勁兒給人家爹娘出難題,每次人家爹娘要激勵自家孩子好學,一旦孩子以你這個四肢不勤、腦袋漿糊的老祖宗做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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