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的話自是不以為然,莫非他忘了自己死乞白賴向人家蟄出他爹娘求一門親事的時候。
墨淵是個大氣的,竟是由著我看了這會兒,才隨手召喚了一件衣服,邊往身上披了邊彎了腰眯著眼打量我……
他用兩根指頭撥開我極力佯裝要閉緊的眼,呵呵的笑:“你是魔君府上的小公主?”聲音微潤。
我看著他流波似的眼睛心神dàng漾,連珠pào似的回答:“我是少綰,我爹爹是魔君,我爹爹愛喝酒,我今年七萬歲,我爹爹……”。
“少綰?”他笑:“你渴嗎?”。
“嗯!”我用力點頭,雖然我平日裡冒冒失失,但是面對機會,可是向來抓的緊。
“我帶你吃桃子去?”,他問……
“嗯!”,我用力點頭,別說吃桃子這樣的好事,此時就算跟著他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用猶豫的,他白花花的肩膊還回dàng在我冒著星星的眼睛裡……
那日他確實摘了不少桃子,我癡癡呆呆的看他摘桃子的姿態都著迷……
第二日爹爹賠了十壇好酒抵了天后的八十一顆仙桃。盡管那小子隻掰了一顆拇指大小的叫不得桃子的東西遞給我,其余的都被他裝進了自己的衣袋裡。我至今想不明白,那小子一襲如玉的白衫齊齊整整,服服帖帖,怎麽就裝得進那麽多桃子還不顯形?。
爹爹見我有些萎靡不振,以為我是心疼他的酒,很爺們兒的拍拍胸脯:“別心疼你爹爹,你爹爹的好酒有得是。”。
我七萬年來第一次感到一種叫心虛的東西,我那巴巴兒地憂鬱小眼神,成日裡盼著的是那個害我爹爹賠了十壇千年釀的小子……
少女懷chūn,原是比桃樹抽芽還快的事……
第2章 有約不行
慶薑是魔族裡長得最出挑的男子。
他爹爹當年和我爹爹爭這魔君之位,據說慘烈至極,魔族的兵力折了一大半,屍橫遍野,天書上稱其為“魘之戰”。經此一戰,魔族勢力衰微,讓剛剛興起的神族平白無故撿了個大便宜佔了上風。
我爹爹從未跟我提過那場戰役,每當我隱晦的問上一句,他也是搖頭晃腦沒個正經。
可是我實在沒法把這個不拘小節的爹爹與那屍橫遍野聯系起來。
話說回來,那場戰役之後,慶薑的爹爹為了保全妻子兒子而向我爹爹俯首稱臣,可是心裡的芥蒂卻是與日俱增。所以萬不願意自己的兒子與我有什麽瓜葛。可是他偏偏和我玩得好,他爹娘關也關不住就隨他去了。
慶薑從小是個粉粉嫩嫩的可人小人兒,一萬八千歲上認全了字,又是聰明乖巧異於常人,於是甚得我爹爹的喜愛。
待到我三萬歲,他四萬歲,我爹爹就打算把我和他湊成一對兒。想著以後讓慶薑承了這魔君之位,我不但無需遠嫁,還能安安穩穩做個魔君夫人。
我爹爹特意去青丘找來一隻威望頗高的狐狸來說媒,還送了他一壇子藏了八萬八千年的桃花釀做勞務費。他把酒顫顫巍巍遞出去的時候閉了眼睛不忍心看,怕多看一眼就舔著一張老臉要回來。
那壇酒我倒有些記憶,原是一個老鳳凰藏在自己巢裡,據說用的水是滄海變桑田時的一股至清的暗流,用的桃花是開天辟地後的第二場瑞雪後開的桃花瓣,我不知道爹爹用什麽yīn招得了來。
爹爹把這壇酒一層一層用金帕子包了每個月換個地方藏著,三令五申不準我動一個指頭。於是我挾持了慶薑把魔君府翻了個底朝天也不曾找到。如今,為了給我提這門不著調的親事,竟白白送給了一隻素未蒙面的狐狸。
可是慶薑的爹娘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松口,說自己正正經經的魔族正統,絕不可能讓兒子找個野種兒做老婆。他們迅速的與歸墟海的有司魔君家定了姻緣,並昭告八荒。有司魔君雖是魔族,卻受雇於神族管著專鎖神仙亡靈的歸墟海,雖然看顧亡靈並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差
事,可是他自己倒是頗為自豪。畢竟因著魔族的衰微,但凡能和神族扯上些關聯,都覺得是高攀了。慶薑他爹娘選擇結這門親,自是費了一番考量的。自然,有司的女兒瑤光,本身也是個如畫的美人兒。
我問爹爹野種兒是什麽,我爹瞪著眼罵:“他才是野種兒!他們全家都是野種兒!”我並不覺得他罵的多有氣勢。
我爹爹為這門沒成的婚約歎了三年的氣。聽聞慶薑也絕食了三年,只是他爹娘是比我爹爹深明大義的魔族,在這等大事上斷斷不會通融。
再見到慶薑時已經過了半年有余,他白亮亮的秀美臉蛋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他站在我家府門外衝我招招手,我放下小手裡剛用泥土捏完的小板凳跑出來。他替我擦了臉上的泥,掉了幾滴淚在我手上。他說:“少綰,我不能娶你了。”
他掉淚,我也陪著掉。爹爹說小的時候在一起玩叫朋友,大了還能在一起玩就叫夫妻。
我當時一想到不做夫妻大了以後不能再在一起玩就悲從中來。
他見我落了淚,便用外袍裡側的袖子細細的替我擦了,道:“少綰,少綰,你別哭,你別哭,我拚了命也要娶你。”。
後來,長大了,我們依舊玩得很好,我也就絲毫沒再為那門親事遺憾。
再後來,我義無反顧的喜歡上了墨淵,慶薑受爹爹所托來勸了我幾次,我捂著耳朵不肯聽,他也便作罷。
他是我的第一朵桃花,沒開的花骨朵兒。
要說起另一朵桃花,我打了個寒顫,算了,不說也罷……
而遇到墨淵,我就忽然無師自通的開了竅,把幾萬年的渾渾噩噩褪的一gān二淨,每天早上醒來都是像燒了屁股一般跳起來,小織籠說像足了隻發了chūn的豆眼jī。
我入水學堂那會兒,慶薑隨他父親的親信去了大紫明宮與擎倉攀jiāoqíng,待他回來曉得我被踢進了水學堂,一臉的哭笑不得。他說依著我的脾氣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咽得下那口氣真是個奇跡,我沒同他說是東華那小子沾了墨淵的光。
不幾日,慶薑也入了水學堂,一同跟來的還有瑤光。說實話,我很不喜她。
瑤光自從做了慶薑的未婚妻,便成日裡如個尾巴一般跟在慶薑後面。
她有一次許是聞得我爹爹當年曾在找慶薑做女婿的事兒上廢了很大功夫,便悄悄跟著慶薑來瞧瞧哪隻癩□□想吃她家的天鵝ròu。當時我正撅著屁股滿身泥土的從地窖裡往外偷我爹爹的酒,她捂著鼻子隔著十丈許就轉身走了,她大概覺得把我當作qíng敵也太rǔ沒她的身份。
慶薑挽起袖子幫我把酒搬出來笑得如玉般清澈透亮。
慶薑很喜歡陪我喝酒,直到後來我受了qíng傷,許是醉裡和他說了些什麽,他便寧死不肯喝我的酒了。他是個挺有血xing的少年,也是個嘴巴嚴實的殺人放火的好搭檔。
這天我照例打扮了一番,讓奉行替我背著枕頭,早早趕去了水學堂。奉行一路上嗔怪我不等著慶薑小爺一塊兒來真是不仗義,我被他念叨煩了,揪著他的耳朵痛罵:“別把你祖宗我當瞎子,你才不是要等慶薑小爺,明明是可著勁的朝那瑤光身上打量,你對她可比對我殷
勤的很呢!”奉行卻不覺得自個兒理虧,不滿的一陣嘟囔:“許你自個兒成日裡往人家墨淵太子身上打量,到不許我看看別的姑娘了不成?”
這樣一路吵吵鬧鬧到了水學堂,竟發現學堂裡格外的空曠,連那個每日罰我站的夫子也沒來上課,我才想起來昨兒個我在課堂上打著瞌睡的時候好像是聽見說是什麽香爐會什麽放假之類的話。
奉行把我的枕頭往地上一丟,說著風涼話:“我今兒個回去便稟報魔尊大人,小祖宗不認真聽課便罷了,還慣會沾花惹糙。”
我本想再給他一記爆栗,卻看到匆匆趕來的慶薑。
我望了望他的身後,沒有瑤光的影子,於是我欽佩的衝他豎了豎大拇指。
奉行說他特地逃開瑤光來約我去看香爐會的。
我懶洋洋的蹲在地上不肯去,從奉行兜裡掏出串糖葫蘆來。
他便耐心的勸說我道:“今年的香爐會可不同於往年,會有三件大事要做。”
“哪三件大事?”我把一顆冰糖葫蘆丟進嘴裡。
“第一,這神魔兩族在該有誰統治凡世的分歧越來越大,時常為了爭地盤發生些兩敗俱傷的禍端,這次要商討個法子出來。”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我皺皺眉頭。據說在“魘之戰”之前,魔族還足夠qiáng大,凡世一直由魔族掌管,神族只是派個土地公公雷神電母管管莊稼。可是隨著魔族勢力的衰微,神族勵jīng圖治,免了不少天災人禍,凡世的香火便大部分流入了他們的口袋。兩邊又都不肯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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