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隻手覆上我的眼睛,手指細長微涼,有握刀摸出的淺淺的繭,笑道:“你可別用這樣同qíng的眼神看我,他們說的本就是事實,我可沒有什麽冤屈。”
我乖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感受到他手上微涼的指繭。忽然想到了他寬廣的胸膛,想起剛才實實著著的躺在他的懷裡,便忽然覺得了沒有仙力的好處,竟然就有些感念瑤光了。
我甚至想,下次她再用仙火燒我,我一定不會反抗了……
第4章 絕色一枝枝
爹爹知曉我和那畫未打了一架還險些丟了小命,便一手提著我關進了屋子。
“你若膽敢把你這條命丟了就不要再喊我爹爹!”我很少見他這樣嚴肅,只是一個勁的賣乖點頭。
我小心翼翼的瞧了瞧他漲的豬肝一樣的臉色愣是憋著沒指出他這話裡的錯誤來,人都死了還怎麽喊爹爹。
奉行聽聞我被瑤光欺負了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最後蹭到我chuáng前,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道:“小祖宗,我奉行發誓,三天之內再不看瑤光一眼,以示懲戒。”
我與墨淵牽扯不斷的流言蜚語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在三個月內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連魔君府裡的人都開始在我背後指指點點,我愈加得意的很。我仍舊大搖大擺的dàng著秋千舔著糖葫蘆把慶薑送我的小玩意兒拆的七零八落。也在我爹爹看管的不是那麽緊的時候跟著墨淵去凡間逛逛。
很多時候,他並不下去,只是屈一根腿坐在雲端,臉上表qíng似乎瞬息變化又似從來未變。
他指著一個金碧輝煌的華麗麗的高台子道:“諾,那兒,那是祭祀神仙的地方。”
我聽爹爹說起過,以前魔族qiáng大的時候,凡世處處可見的是祭祀魔族的祭壇,如今多數已經破敗不堪,唯有神族的香火愈來愈盛,當年神族頗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只是我爹爹也不太好意思撕破臉與天君掰扯那些往事。
可是近來鬼族在鬼君擎倉的帶領下愈發qiáng大,頻頻洗劫祭壇,天君不堪其擾,想用兵又怕魔族趁勢打壓。總之,各方心懷鬼胎。
這日墨淵手裡打磨著一把小刀坐在府門頂上笑:“你就不怕好端端的名聲被我毀了?”
我捂著嘴笑了半天,瞧瞧周邊沒人,伸手指了指我自己。
他挑著眉毛認真看了我一眼,慡朗的笑:“我說這謠言的細致程度不像瑤光能夠編排的出來的,原來是賊喊捉賊。就是可憐了你那跳著腳到處捉賊的魔尊爹爹。”
自從我不自量力巴結墨淵的名聲傳了出去,我爹爹氣的跳了老高,抓著他生了鏽的月牙刀要去找造謠者拚命。
我抱了個軟枕,躺在石頭凳子上悠哉悠哉的翹著二郎腿嗑瓜子,心裡甜的像灌了蜜。但凡能讓我和墨淵扯上點聯系,我管他什麽好名聲壞名聲呢!再說了,我怕疼怕死,偏偏不怕壞名聲。這點是嚴絲合fèng的得了我爹爹的真傳。可是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倒是萬分在乎我
的名聲。
爹爹從外面威風的回來,看到我一副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的悠然自在,說“一個凡人若像我這般不孝,定會遭天打五雷轟的”。
我撇撇嘴回道:“這種話也就誆騙那些純真的凡人罷了,那三十七萬歲的老雷公是個什麽樣子我可清楚得很,他一個月的時間必定有二十八天是睡著的,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便順手抓過他的錘子打上幾下jiāo差,落到哪個人身上純屬倒霉的。”
爹爹氣呼呼的大手掌拍在我的頭上:“打雷打不到你頭上,我這巴掌倒能打到你頭上。”可是待他那大手掌落下來,早已如蜻蜓點水般輕柔了。
我這記憶裡他好像就跟我動過一次真格的,那時候我才只有三千歲,被一個長得黑黑壯壯的小神仙欺負了,他罵我是沒娘的野種,我罵他黑面疙瘩,足以看出我罵人的技術實在不高明,大多數時候,我還是寧願動動拳頭解決問題,既利落又帶勁。可是看著他能裝下我三
個的大塊頭,我便很知趣的選擇了舌戰。
只是那次失敗的很,他長得很慫,嘴巴卻是一點不慫,罵的我落花流水,我卻翻來覆去是那句黑米疙瘩。當時我想著,他爹娘齊全,我實在不知道從哪裡下口。
罵到後來,我便有些怨恨那我把弄丟了的娘。
爹爹和我說過,我不是個沒娘的孩子,我娘在桃林子裡賞花,走丟了。他說我娘總有一天會找到我,只是路太遠,天地又太大,她一點點的找,要找個幾萬年的……
可是爹爹這話連我自己都懷疑,更沒法用來說服這個黑圪塔。
我爹爹來尋我的時候,我正坐在個石頭上邊哭邊喊:“我不要娘親了,我不要娘親了,她討厭,她丟了我,她永遠不要來找我,我也永遠不要認她。”爹爹的鐵砂掌便落在了我的屁股上,我一時便忘記了哭。瞪著個大眼睛一怔一怔的看著他。
爹爹臉色有些蒼白,黑色的眸子裡泛著光,他說:“少綰,你有這世上最好的娘親。”
有沒有世上最好的娘親我不知道,我卻有世上最好的爹爹。
因為那記鐵砂掌,嗜酒如命的他罰自己一個月沒沾酒。我只要一瘸一拐的裝屁股疼,他便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我站在院子裡衝墨淵喊:“你去哪兒?”
他背著身子邊走邊喊:“去塵世轉轉。”聲音清越。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眨眨眼睛:“要不要一起?”
我自然是要去的,被爹爹關在家裡這些日我寂寞的很。墨淵從身上隨便摸了摸便摸出一套男人衣衫來遞給我。好笑的看著我一番折騰還穿的顛七倒八的鞋帽,伸出一隻手來利落的替我整了整衣冠。
以前我爹爹把凡界形容的像地獄,說到處是心思狡詐的人們等著抓到弱小的神仙剝了吃ròu以求長生不老。以至於活到五萬余歲我還沒下過凡,不是不敢,是不屑。覺得凡間唯一的誘惑就是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兒。
我跟著墨淵走了一條又一條七拐八拐的小道,見到了個火紅紅的氣派的大門。一個擦得臉白的像粉刷一樣的半老女人迎出來。
她扭著細細的腰擺著肥大的屁股直往墨淵身上湊,脂粉味實在太嗆鼻子,我忍了半天才忍住沒往她臉上打噴嚏。
進了那大紅門還是一層又一層的簾帳,轉著轉著我就轉明白了,這是我偷看的爹爹戲本子裡的煙花場所呢。
我伸長了狗一樣的鼻子到處嗅了嗅,覺得很是新奇,畢竟戲本子遠沒真刀真槍生動。
墨淵很快抱著個嬌嬌滴滴的女子看唱戲,我尋摸了半天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就貼著墨淵坐了,學著他翹起二郎腿一隻手提著個小酒壺斜斜地往嘴裡灌。
我看見墨淵的另一隻手一個勁的往那據說叫枝枝的女人懷裡摸,我也伸出一隻手大著膽子往墨淵懷裡摸。
摸著摸著就覺得不對勁,除了墨淵,唱戲的看戲的都齊刷刷的盯著我那隻探進墨淵懷裡攪個不停的手。
墨淵衝他們笑笑,拍著我的肩膀說:“大家別介意,我兄弟就愛這一口。”
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qíng,臉上寫滿了理解。
我閉著眼睛變本加厲一通亂摸,名聲擔了,總得把事做到實處。卻恍然聽見他甚是愉悅的呵呵地笑。
玩的多了,這錢財上便有些吃緊。
墨淵總有辦法弄些錢來,有幾次把我典當給了jì院,我被他賣了還在給他認真清點錢串子。我被莫名其妙的典當了幾次之後便學乖了,他去解個手我也得在他胳膊上拴根繩。
他低頭看著胳膊上的紅繩愣了一愣,笑道:“小心下次我把你變做銀子付帳。”
我相信他的確有這個能力……
爹爹但凡看見我就唉聲歎氣,我雖然知道這神魔在一起好像的確沒什麽先例,但我不覺得我先開這個口子有什麽不對。
我爹那天晚上喝了一壇子桃花釀,揪著我的耳朵一個字一個字的講道:“墨淵不是個走正統路的神仙。”
我撇撇嘴皺皺眉,不耐煩的說:“不正統又如何,天庭什麽都缺,正統的神仙倒不缺。可是又有幾個真能頂事的?”
爹爹歎了一口氣,松了我的耳朵:“墨淵的命格我查不到,東華那小子對此吱吱唔唔,隻說墨淵的命查不得。”
我瞪大了眼睛要爹爹說下去。
爹爹搖搖頭:“你想想,這天上地下,十裡八荒,誰的命是查不得的?十萬年以前倒是也有過這樣的一個人,不容於天地,冠絕無雙終是天煞孤星,親者無一人可免。”
我驚得渾身抖了一抖,卻還是嘴硬道:“他有爹有娘怎麽就天煞孤星了?再說了,是那命簿子容不下他的命還是他不稀罕那命簿子,這jī生蛋蛋生jī的事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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