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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花共眠 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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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月薇妮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21:02:35 来源:搜书1

話說唐毅自禮部回來,在門口看著里間兒懷真照顧小瑾兒,不知不覺竟過了半晌。

雖有丫鬟們看見,卻因素來敬畏,此刻見他靜默無言,越發不敢靠近了,因此竟無人吱聲。

還是懷真不經意間抬頭,望見他在門邊兒上,略斜倚著門扇,雙眸靜靜地正看著自個兒。

四目相對,片刻,懷真笑道:「三爺回來了,如何自在那門口,是要故意嚇人一跳不成?」

唐毅聽她悄聲笑語,白日那情形越發如幻覺了。然而心中卻不僅略覺寬慰,因邁步進來,直到跟前兒,仍舊打量著她的神色,道:「在做什麼?」

懷真卻轉頭,只看著搖籃中的小瑾兒,道:「這孩子不知如何,今兒鬧得怪煩人的,太太叫我帶他回來哄著,方才好歹才睡著了。」

唐毅便也看了小瑾兒一眼,卻見小孩兒閉著雙眸,果然安靜正睡著,長睫安寧地勾出一個弧,眉眼中隱約流露出懷真的神韻來。

唐毅不由笑說:「這孩子生得竟是像你多些,這可如何是好,明明是個男孩兒。」

懷真並未留意,聞言也仔細看了會兒,搖頭道:「我卻覺著像是三爺多些,這眉毛,鼻子……嘴兒……雖說還是這般小,然而有時候看著他的眼神,也自覺著……」懷真情不自禁,說到這裡,驀地停了下來,便轉開頭去。

唐毅正專心聽著她說,忽地見她停口,便問道:「覺著如何?」

懷真輕輕咳了聲,只道:「三爺這會子才回來,只怕部裡公事繁忙,必然是勞累了,不如且早些安歇罷了。」說著便要走開,不料小唐探臂,在她腰間輕輕一摟,便將人擁入懷中。

懷真微微掙了掙,無果,便不再動,只低聲說:「做什麼?」

唐毅並不回答,只過了會子,才道:「我知道懷真心裡是惱我了。」

白日在鎮撫司中的那一幕,自然不是他的幻覺,何況,跟懷真也絕不僅僅是成親三年的緣分,而是打小就知根知底,最是明白她的性情,卻是個看似柔靜溫良,實則是內懷堅韌性子最左強的。

當時她回頭那一眼,雖並無任何慍怒之情,唐毅的心卻都涼了……這會子她也並沒有哭鬧,卻凡是笑面相對,他雖則想自欺欺人地覺著一切太平無事,然而到底是個精明醒覺之人,心中竟是難掩的忐忑難安。

懷真並不言語,唐毅便道:「你惱我沒有相救岳父出詔獄,叫他受了那許多苦,對麼?」

懷真張了張口,卻又一笑。

她本是不想再說一句,這會子質問,又有什麼用?該受的苦,應蘭風均已經承受了,縱然再說一萬句,對他竟有何益處?無法抹去他所受的辛苦不說,難道……還能救他於水火?

懷真便垂眸道:「我深知三爺行事,自有章法,故而定然會秉公處置,問心無愧的。何況咱們早就說過了,這些朝堂上的事兒,我不懂,何必跟我說什麼?」說話間,便要推開唐毅的手。

不料他並不肯放,懷真動作漸大,卻掙不脫,只有不肯出聲,生怕把小瑾兒驚醒,且她畢竟力氣微弱,掙了片刻,反把自己弄得氣喘吁吁,當下放手罷了。

唐毅見她停了,才道:「你且聽我說,岳父的事,我的確是不能明面行事。畢竟,如今正是戰事吃緊時局萬變的時候,偏偏這消息已經走漏了,朝野之中人人都盯著……我所能做的,不過是保住岳父的性命罷了。」

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以來,又有多少忠臣良將,便是這般下場?然而為國而生,為國而亡,縱然抱冤帶屈,又能如何?也只是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罷了。

而程翰林之所以能站出來說話,除了王浣紗在家中以死相逼外,未嘗不是因為唐毅暗中授意的緣故。

不然以程家那種世族,縱然程公子不忍嬌妻哀告委屈,但畢竟程家並非他做主。程家主更需要從大局出發,若不是唐毅暗中行事,等閒哪裡會在這種驚濤駭浪中冒出頭來。

何況事情至此,唐毅雖然仍願相信應蘭風乃是無辜清白的,但這許多巧合之事串聯在一起,卻叫人大有百口莫辯之勢頭。

先是應蘭風彈劾王贇,又是扶桑細作說出姓「應」的大臣,暗中有人告密,說是先前應蘭風在應公府之時,的確曾見可疑之人出入……再往後,正想著大事化小暗中調查之時,偏偏新羅戰事爆發,軍情洩露,太上皇忽然暴怒。

這場景就像是手心裡攏著一團火,原本還能強忍,到此刻卻已經有熊熊燃燒之勢,竟是再也掌握不住了!

然後便是賊人劫獄,次日刺殺皇帝!

劫獄之時,鎮撫司折損了七八個好手,行刺那日,執金禦眾人為護住皇帝,也多有殞身,據在場的宮人們說起來,情形委實是兇險萬分!

事發那時候已是夜間,唐毅並不在宮中,半夜有人來相告,竟似一場噩夢化了真,寒夜裡出了一身冷汗。

這兩場事發生的時機如此巧合,巧合到讓人不去把兩件事連在一起想都不成。

而最可怕的是,倘若果然給刺客們得手,害死了趙永慕的話……試問朝中如今還有何人可以繼位?

是仍然不成器的世子趙燁?還是尚在繈褓中的肅王小世子……有些想法兒,叫人不敢細想,再深深一想,簡直毛骨悚然。

唐敏麗如今後宮為妃,雖才進宮不多久,然而聖寵無雙,皇帝特許她把寶殊呆在身邊兒養著,倘若……真的有新帝殞身……敏麗又是唐府的人……

若果然有那些居心險惡之徒這般猜測,再引動了太上皇的怒火,以太上皇越來越猜忌的性情,只怕偌大的唐家……

倘若只是牽扯唐家,倒也罷了,唐毅也不至於就束手到這地步。

再試想,縱然不牽扯此點,若新帝被刺身亡,國將何國?新羅地方正在交戰,縱然匆忙裡再扶持個未得群臣之心的趙燁登基,只怕于民心軍心也大不妙。

當真是用心險惡之極。

不管背後指使這所有的真凶到底是誰,只要一日不水落石出,這所有的罪名便只能在應蘭風的頭上!

試問在這種時局之下,倒是該叫他如何行事?賭上一切,不計所有行事,以他之能自然可以救應蘭風出獄,然而……迎面而來的,只怕會是更複雜難以料理的更大風雨,群臣質疑,民心渙散,甚至因此動搖國之根本。

是以于公於私,為國為家,絕不能輕舉妄動。

就像是那個憂國忘身,曾力挽狂瀾的名臣於謙,縱然再「忠心節烈,與日月爭光」,只為了一個「君位永固」,也只落了個「天下冤之」的結果。

他所留的《石灰吟》,言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竟是賢臣的自行寫照了。

故而有時候清白或者不清白,根本便不是可定生死的主因。

只能為了大局,忍心捨棄另一些……本來難以捨棄的。

然而這些話又如何能跟懷真直說……只怕說來,字字殘忍,越發讓她無法承受。故而他只能表面紋絲不動,私底下暗暗行事,只務必保住應蘭風一條命罷了。

室內靜靜默默,連燈花爆開的聲響都顯得如此刺耳。

懷真深深呼吸,終於道:「三爺……」

唐毅應了聲:「嗯。」

懷真問道:「三爺……倘若……我爹爹真的是個壞人,你現在,會如何料理此事?」

唐毅一震,不知她為何竟問出這一句來,微微蹙眉片刻,終於說道:「我……」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答案,然而這會子要說出來,卻竟忽地艱難。

懷真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輕聲道:「那一定是……大義滅親,絕無二話了?」——這正是當日在書房內,他對唐堅所許諾下的。

唐毅無端吸了口氣,終於說道:「是。」很快地又接著說:「然而我相信……岳父絕不會是……」

懷真微微點了點頭,卻不等他說完便道:「其實三爺如今也有些吃不准了,也有些猜不准父親到底是忠是奸,故而才這樣束手束腳,難以行事,只是看在我的面兒上……才姑且保全父親一條性命,事實上,倘若不是因為我,只怕三爺這會子,也早就主張殺了父親了,對不對?」

她緩聲說來,並無怨怒之意,仿佛只是在說一個事實,或者旁人的事。

唐毅定了定神:「懷真……」

懷真道:「我說的句句都對,是不是?」

沉默過後,唐毅終於沉聲回答:「是。」——他心裡知道懷真說的句句是真,他也不想說出口來更令她傷心,然而退退縮縮從來不是他行事之風,何況倘若之時朝野之爭,朝堂內部暗湧的話,他兀自可以違背心意,周全行事,然而如今……

一切都是圍繞應蘭風而展開的,不管他是忠是奸都好,那些暗中的黑手,的確是借著他在攪亂渾水。

在如此混沌的時局之下,最好的法子,其實無非是快刀斬亂麻,事實上直到如此,他所做的……已經跟他素日行事的風格相悖了。

正如懷真所說,的確是因為她。

但他卻又清楚知道,事關的是大體國體,在這種大是大非之前,他並沒有選擇,縱然……面對的是她。

懷真忍淚,按了按眉心:「我知道……」還有一句話,卻已不必再問出口。

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從聽見書房中唐毅跟唐堅的對話開始。

本以為,那一刻的冰心徹骨,已經是極至了。

可是這會兒聽到他親口這般承認,才知道,原來先前那一場,竟只是一點兒刀尖刺入,痛不過爾爾,這時候,才是真真正正的叫人痛不欲生。

次日,唐毅自去早朝,懷真也早就醒來,自從有了小瑾兒,因他時常半夜吵鬧,竟也讓她有些睡不安穩,一向甚是淺眠。

起身先打量了會兒孩子,因方才丫鬟抱去吃了奶,此刻卻也安穩,見懷真過來了,便沖著她樂顛顛地笑。

懷真細看小瑾兒的眉目,昨兒她未說完的話,是當認真看著這孩子的眼神之時,依稀仿佛……就看到當年的唐毅。

那個在齊州街頭,同林沉舟一塊兒出現的小唐,顧盼神飛,淺笑莞爾,眸光澈如明溪,璨若晨星,不似現在,自多了若許沉靜,深沉不可言。

或許,縱然此生多得了一份深情愛慕,但他畢竟仍是前世那個人,仍也是要走上如前世一般的路子,那樣善於謀劃,城府內斂的國之重臣。

當在她跟他所看重的家國之間選擇之時,他只會毫不猶豫的……

怪道……林沉舟臨去遺書,曾說過那樣的話:君乃國之重器,不可染垢。

原來一切早就註定。

只是想到在半夢半醒間望見他求而不得的眼神,心頭卻仍是一陣絞痛,酸楚難言。

一時間竟是淚如雨下。

懷真抱起小瑾兒,望著小孩兒天真無邪的笑臉,含淚在臉上親了又親。小瑾兒十分歡喜,越發咯咯笑了起來。

良久,懷真才將小瑾兒放開,回身到了床邊兒,把枕頭底下那個狹長的盒子握起來,緊緊攥著,邁步出了門。

卻說唐毅退了朝,不知為何,竟有些心神恍惚。

竟不知是如何出了宮門的,只是上了轎子,往禮部自去。

半晌到了,才下轎,唐升過來迎著,因多嘴說道:「先前如何像是看著咱們府的車駕進宮去了呢,可是奶奶進宮看咱們家娘娘?」

唐毅一怔,轉頭看向唐升,目光從平靜飛快地轉作駭然,盯了他片刻,竟一言不發地快步離開,信手拉了一匹小廝的馬,翻身而上,急急打馬離去。

唐升嚇了一跳,其他侍衛見狀,忙也飛快跟上……如此不多時,已經回了唐府,如風似的掠進府內。

丫頭們見他回來,又看神色匆忙,不知如何,紛紛避讓行禮。

其中,夜雪因上前道:「三爺……」待要說話,唐毅卻並不理會,只徑直進了臥房,到床頭將那暗格打開,把上面一層一推,原來下面仍還有一層暗格,此刻裡頭卻什麼也沒有,空空如也。

唐毅死死看著,驀地倒退一步。

這會兒,身後腳步聲輕輕響起,是丫鬟的聲音道:「三爺,奶奶臨出門交代……」

唐毅本什麼也聽不進去,只聽提到懷真,才猛然回過身來。卻見丫鬟夜雪略有些不安,手中卻捏著一個未開的信封,迎著他的目光,小聲說道:「奶奶出府前,囑咐奴婢,叫把這個交給三爺……」

唐毅不等她說完,便一步上前,將那信箋取了過來,將要打開之時,手卻無端有些發抖……夜雪見是這個模樣,心頭慌亂,忙抽身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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