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說她是死了夫君的寡婦的?
看著亦泠此時的凝噎,穆崢想了想,突然問:“你是不是很喜歡你夫君,還忘不了他?”
原以為亦泠會立刻否認,可是穆崢卻遲遲沒有等到她的回答。
他識字不多,卻懂什麽叫做“此時無聲勝有聲”。
當亦泠沉默下來,他看著她黑亮的眸子仿佛突然蒙上了一層霧,心裡立刻就有了一個他不想聽見的答案。
於是穆崢慌忙地別開臉,四處張望一番,不知還能做什麽。
“那你忙吧,我不打攪你了。”
說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亦泠回過神時,發現他連錢都沒拿。
“哎!你的錢!”
亦泠抓起錢追出去,前腳跨出門檻,秦四娘就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她看著亦泠的背影,疑惑地嘀咕:“怎麽了這是?”
說完也沒在意,走進櫃台打開食盒吃了起來。
後院大娘走出來,見秦四娘回來了,問道:“你今日去給老周送些吃的嗎?怎麽又原樣拿回來了。”
“沒進得去呢。”秦四娘說,“隻到門口就把我攔下來了,東西也不給捎進去。”
大娘心想不對勁啊。
秦四娘能做起軍營供給的生意,也因為她夫君在北營裡當個小官。
所以常常進出北營,早就混了個臉熟,大家也對她客客氣氣的。
怎麽今日給夫婿送點兒吃的,卻連門都不讓進了?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大娘問。
“誰知道呢,一個個神秘兮兮的。平日裡那守門的,哪次見到我不是嬉皮笑臉的,今日還端上了,裝模作樣地讓我交代名字、信息,還問我去幹什麽的。我瞧著也奇怪,問他什麽情況,他還不樂意說太多呢。”
“就說什麽,有大人物要從上京過來了,讓我少打聽。”
第86章
傍晚,亦昀今日輪休,離開北營來岐黃堂接亦泠。
她手裡還有活沒做完,亦昀就靠在門檻上,和秦四娘閑聊。
赤丘的傍晚很美,晚霞似火,仿佛在西天燃燒,將破舊的房屋照得紅彤彤的。
秦四娘沒從丈夫嘴裡打聽到什麽消息,又實在好奇,就問起了亦昀。
“最近營裡是不是有什麽大人物要來啊?”
吊兒郎當的亦昀聽見這話,神色僵了僵。
“沒聽說啊,我不清楚。”
隨即便岔開了話題。
等秦四娘不再提了,他才回過頭,去打量亦泠。
余暉灑在她淡青色的布裙上,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光。
她從容地垂著頭,一筆一筆記帳,偶爾發現不對的地方,皺皺眉,很快就明了,又兀自點點頭,多批注上兩筆。
換作小時候,亦昀絕不會相信自己姐姐會心甘情願地穿上粗布衣裳,放棄了滿頭珠翠,隻一根木釵挽住青絲。
更無法相信姐姐會站在當街的櫃台裡,外頭人來人往,她專心致志地記帳。
“眼裡看不見一點活兒啊?”
亦泠放下筆,朝亦昀看過來,“趕緊過來把這些貨搬去後院。”
“……噢。”
好吧,姐姐還是原來那個姐姐。
等亦昀跑完了腿,亦泠也將櫃台收拾規整了,和秦四娘道了別,便跟著亦昀一同步行回家。
如今亦泠住在岐黃堂東面的一個村莊,就靠著赤丘北營,人家戶大多是營裡士兵的家眷。
房屋不大,只有三間屋子,去年才修整好。但院子裡那棵榆樹卻有百年之久,枝乾蒼勁古樸,三四月的時候,細細小小的紫褐色榆樹花結在枝頭,可以摘下來做榆錢飯。
亦泠簡單做了幾個菜,坐下來時,天已經黑了。
她擦了擦手,端起碗便低頭吃起了飯。
屋子裡只有姐弟兩人,四下又安靜,唯獨偶爾的犬吠打破寧靜。
亦泠今天忙了一天,回來又下廚做飯,這會兒餓得饑腸轆轆,沒心思跟亦昀閑話,端起碗就開始吃飯,連頭都沒抬過。
所以亦昀頻頻看向她,幾次想張口,都不知道如何啟齒。
直到亦泠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怎麽了?”她問。
“啊,沒怎麽啊。”
亦昀立刻扒拉了兩口飯。
亦泠卻不動了,上下打量他一眼。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噢……”亦昀看了眼桌上的菜,說道,“就是有些感慨,剛來的時候吃你一頓飯我得上吐下瀉三天,後來勉強能入口,現在吃起來,居然還有點兒大廚那意思了。”
說完又吃了一口羊肉,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亦泠卻還是對他存疑。
怎麽感覺他今日總是欲言又止的。
-
第二日一早,亦泠剛到岐黃堂,秦四娘就急匆匆地從後院裡打簾出來。
“阿泠,今日有一批馬鞭要送去營裡,等會兒小魯來了你跟著他去吧,我姑母又病倒了,我得去看看她。”
“行。”
亦泠一口答應,“你路上小心點兒,秦阿娘肯定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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