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狀便打算先行一步,只是臨走前,瞥見謝衡之的發髻,隨口道:“你這新簪子很是精巧。”
謝衡之抬手扶了扶,平靜道:“還行。”
太子並未多說,轉頭離去。
待他走遠了,利春才開口道:“今日周夫人去府上看望夫人了。”
“可是為了她那兒子的事?”
“說是探望夫人,帶了許多補品。具體聊了什麽,屬下並不知道。”
那多半**不離十了。
只是周家人再疼這獨苗,也大可不必去麻煩他府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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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一輛樸素陳舊的馬車悄悄駛出了謝府。
亦泠穿了一身素淨的襖裙,又加以素色皮披襖,發髻上冠以簡約頭面,恨不得將“低調”二字寫在臉上。
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誰讓府裡死活找不到太子妃的金簪,下人們審問了一番也一無所獲。
只能趕緊親自去挑選一支相差無幾的金簪,好帶去給太子妃賠罪。
想著不能特意興師動眾,所以特意找了沒有謝府家徽的馬車,又讓護衛扮作馬夫,另挑了武藝最高的兩個護衛換了常服跟在後頭,這才敢出門。
路過城東周祥記時,錦葵掀開車帷,興奮道:“夫人,您最喜歡吃周祥記的金錢酥了,奴婢下去給您買一些吧?”
一回頭,卻被亦泠瞪了一眼。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吃。
“再快些。”
亦泠忍不住催促駕馬的護衛,說不定明日太子妃就上門了,她必須在今日找到相似的金簪。
緊趕慢趕到了東市最好到首飾坊,亦泠急匆匆地下了馬車。
剛站穩,突然襲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電光石火間,周邊人仰馬翻,驚呼連連。
一聽到這個聲音亦泠就渾身激靈,下意識往角落裡躲去。護衛們也立刻將亦泠擋在身後,警惕地看著四周。
待回過神,亦泠總算看清楚了情況——
原來是一個男子帶著下人縱馬而過,踹翻了路邊一個賣生魚的老婦人。
怪不得剛剛亦泠感覺腳趾發涼,原來是裝生魚的淺抱桶打翻了,帶著冰渣子的水全灑了出來,浸到了她的鞋面。
她倒是還好,轉頭一看,那被撞倒在地的老婦人渾身都被冰水打濕了,凍得嘴唇烏,一面哭喊,一面趴在地上撿她的魚。
“我的魚啊!我的魚啊!這喪盡天良的東西……還有沒有王法了!”
想到自己也曾墜入冰水,亦泠一看她的模樣渾身就泛起了一陣涼意。
何況還是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家。
正想開口說點兒什麽,遠去的馬蹄聲又近在咫尺。
亦泠扭頭,見原本已經縱馬走遠的男子聽見哭喊聲又掉頭回來了。
“哭什麽哭?哭什麽哭?給你自個兒哭喪呢?!”
男子騎著高頭大馬,囂張跋扈地看著老婦人,“本少爺還沒嫌你的臭魚髒了我的馬,你倒是哭上了!”
話說間,他一勒韁繩,馬蹄兒又踹翻了一隻桶。
“還王法,本少爺就是王法!”
老婦人見造勢者如此猖獗,心知又是一位達官貴人家的少爺,也不敢罵了,只能哭著求饒。
“我竟不知,這上京什麽時候多了一位皇親國戚,能修改大梁律法了。”
亦泠向來不愛招惹是非,但是見人如此欺負一個老婦人,實在是忍不住。
“不知閣下是哪位皇子,又是何時修訂的大梁律法?”
男子這才注意到角落裡有一個女子。
一眼看過來,當即被她的容貌驚得恍恍惚惚。饒是見多了上京千姿百態的妍麗女子,也從未遇過這般縹緲如仙的。
又見她梳著婦人發髻,衣著卻樸素,身旁也隻跟了一個婢女,想來是上京某個普通商賈家裡的夫人。
思及此,他倒沒什麽好顧忌的。
跋扈的神情陡然一變,男子翻身下馬,嬉皮笑臉地朝亦泠行了一禮。
“在下不才,不是什麽皇子,是當今內閣首輔的侄孫。”
看熱鬧的一聽這身份,紛紛散去不敢多留,只剩謝府那些穿著常服的侍衛還在一旁。
而亦泠倒是愣住沒有說話。
竟然是他?!那可真是太巧了。
當初周老婦人壽辰,王興懷與人賽馬摔傷了腿,在家裡養著,自然也沒見過亦泠。
他此時隻當亦泠是被他的身份震懾住了,忍不住靠近道:“不知夫人又是哪家府上的?”
想到這就是這閣老疼惜的侄孫,亦泠也不想與他起什麽衝突。
聞到他身上那股脂粉味兒,亦泠掩著鼻嘴後退一步,說道:“你不必知道我是哪家府上的。按照大梁律法,損壞了人家的生魚當照價賠償,如今又是冬日,老婦人想必免不了傷寒,請大夫的診費和藥材錢都該給足。”
“好說好說。”
王興懷掏出一錠銀子,往地上扔去,看也沒看那老婦人一眼,反倒對著亦泠小聲說,“可是夫人若不告訴我是哪家府上的,我夜裡日思夜想,該上何處去尋夫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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