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這麽吐槽著倒也沒停下,一邊把何方身邊裝葡萄的果盤和他手裡的小紙盒接過來分別放在桌上和垃圾桶裡,一邊把電腦合上順口應了一句:“今天的郵件都回完了,何總。”
何方點點頭掏出在懷裡震動的手機憑著模糊的視線接了電話:“奶奶,我沒事兒,能有什麽事兒啊就是小感冒,發燒?不發燒了,今天就只剩下頭暈和流鼻涕了,哎呦別別別,不用您來看我,我跟您說實話吧,我就是瞧外面天熱犯懶了不想去公司才裝得挺嚴重的,您可別出門了回頭要是因為我裝病再中暑了我還得背著我腿瘸時候那副拐杖負荊請罪去,嗯,蛟蛟照顧我呢,許惟也天天來啊,好的奶奶,等哪天涼快了我去看您。”
蛟蛟端了梨湯來到了兩杯放在了許惟和何方面前,然後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安靜地坐在一旁沙發上聽何方撒謊誆何老夫人,何方自昨天醒了之後連個標點符號也沒問她,一副完全失憶了的樣子,許惟問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的時候他還非常乾脆地拒絕了:“養兩天就好了別折騰我了,醫院的消毒水味我真是挺受不了的。”
蛟蛟垂眸看著自己杯裡的清水,離魂強行帶著何方靈魂出鞘她又用妖命強行把他的靈魂拉回來封進體內,對於凡身肉體來說的確是太傷神了,幸好何方只是眼睛有些模糊沒有傷到別處,妖血妖命平日裡可以給他用用固一固魂魄,真的傷到反而用不得,只能靠他自己恢復了。
只是,看何方現在的樣子,即使他不說恐怕心裡也有了一些想法,蛟蛟暗自皺眉,她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呢?是不是太心急了?是該等何方把她想起來再來嗎?還是等何方徹底把她忘記再安靜地離開呢?
“蛟蛟,你這個梨湯煮的真是一絕,甜度適中比外面酒樓的都好喝。許惟你趕緊嘗嘗,真的是好喝啊。”何方的話打斷了蛟蛟的思緒,抬起頭看時發現何方正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蛟蛟一愣,何方上一世油嘴滑舌,動不動就這麽直直盯著她說流氓話。
這一世的何方到底是有些不同,更內斂一些,不會這樣直直盯著她眼睛都不眨,這會兒估計是看不清吧,看不清才敢明目張膽地盯著她。
“哎臥槽,我以為我喝了這個梨湯眼睛就能好了呢,原來還是看不清啊,瞪眼睛瞪得我又暈了,不行不行我得靠一會兒,許貴人,你說哀家是不是有喜了?真是頭暈惡心還想吐啊。”
許惟:“……”
蛟蛟:“……”
許惟短暫的無語之後拿出一遝文件,清了清嗓子:“何總,最近熙長集團有大動向,郊區那邊他們似乎也準備建一個別墅區,跟咱們新項目距離很近,常盛今晚還要帶著吳樂一起飛國外去請大R設計團隊來做別墅區的設計。”
何方笑了一聲:“這是又打算對著幹了?不是,我看常盛不做親子鑒定也肯定是常老爺子親生的,連帶著他那個敗家哥哥常鵬,一家子人都一肚子壞水不是好鳥。”
許惟也笑了一下,何方工作上非常強勢,從他接手何氏之後在競爭項目上常鵬就一直沒贏過:“何方,常盛比他哥哥要有腦子。”
“有腦子就不會跟我對著幹了。”何方不以為意,“你這是打算下班了?稱呼都變了啊?”
許惟看了眼表:“加班三小時四十六分,就按三小時算吧。”
何方指了指桌子上的梨湯,轉頭對著模糊的身影問:“蛟蛟,你說這個梨湯,咱們收他多少錢一杯合適?”
蛟蛟揚眉:“看你是想讓他無償加班,還是想讓他無償上班了。”
許惟遺憾地瞧了眼透明壺裡琥珀色的梨湯:“我現在吐出來來不及吧?”
何方拿了個沙發靠墊扔過去:“惡心。”結果視力不行影響了方位的判斷,沙發靠墊偏離計劃的航線衝著客廳裡的一個花瓶就去。
沉重的大花瓶被毛茸茸的靠墊砸了一下要倒不倒地晃悠了兩下,在許惟要趕過去搶救它的時候突然就穩穩地立住不動了,許惟愣了一下,回頭問:“這個瓶子…挺惜命啊?”
毫不知情的何方正等著聽許惟被墊子砸到的聲音,他連近處的葡萄都看不清別說五米開外的花瓶了,因而錯過了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刻。
許惟也不指望這個睜眼瞎回答他了,他把視線落到蛟蛟身上,蛟蛟好像剛喝完水,把水杯放到桌子上才抬起頭對上許惟的目光,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怎麽了?”
許惟:“……”
好的,我知道了,是我連續工作太久眼花了,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我是堅定唯物主義。
何方還不知道自己差點打碎了他奶奶送過來據說能避邪的古董花瓶:“什麽瓶子惜命?”
許惟撿起掉在地上的沙發靠墊,走到何方面前把靠墊放在他身邊,看了眼手表:“我真得走了,今天唐黛回來,我答應他接機的。”
何方伸出去拿靠墊的手頓了一下,帶著收不住的笑意問:“他可算要回來了,怎麽都沒告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