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田夫婦的獨生女香苗,今年春天才剛從高中畢業。然而前往學校參加畢業典禮的她,就再也沒回到寺田鐘錶店了,只有一則簡訊傳到了志摩子的手機,內容是:「我決定和心愛的人一起生活。對不起。」
寺田玄一得知之後震怒,直接衝去位於附近的澤村家,因為他曉得澤村家的長男秀幸就是香苗的男友。
秀幸大香苗兩歲,兩人小學和中學都就讀同一所學校。香苗升上高中後,他們還是經常混在一起,日久生情,發展成戀愛關係。
但是玄一很不中意秀幸,最主要的原因是,秀幸大學中輟,又沒有安定的工作,再加上他高中時沉迷於玩摩托車,還曾經撞到人,這讓玄一至今仍認定秀幸是飆車族出身的不良少年。
「妳要跟著誰我都不管,唯獨那個傢伙不行!我絕對不會答應的!」玄一對香苗如此明講了。
但是現代的女孩子當然不可能乖乖聽從這種命令,香苗持續與秀幸暗通款曲,兩人甚至約好了,等香苗高中畢業就離家一起生活。
玄一衝去澤村家大吵大鬧,但澤村家的當家──澤村誠造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說,兩情相悅的情侶決定相守,哪裏不對了?玄一勃然大怒衝上前要打誠造,沒想到反吃了誠造一記漂亮的外勾腿摔,原來人家誠造可是柔道三段的高手。
玄一回家擦藥療傷,卻收到香苗傳來的簡訊,上頭寫著:「拜託你不要幹這麼丟臉的事好嗎」玄一一看火冒三丈,將手機往地上使勁一扔當場摔壞。他接著怒氣沖沖地對志摩子和彰文吼道:
「斷絕關係!這種傢伙不是我們家的女兒!你們以後也不准再提起那傢伙的名字,絕對不准!聽到了沒!」
彰文敘述著這段往事,加賀似乎聽得很開心,聽到玄一被誠造摔出去的那一段,還哇哈哈地張口大笑。
「就是因為這樣,現在在我們店裏,絕對不能提起有關大小姐的任何事。」
「原來如此啊。不過你們還曉得她現在住在兩國那邊嘛。」
「是澤村先生告訴師母的。」
「那麼就有可能去把她帶回來嘍?」
「話是這麼說,可是師父只是氣呼呼地大喊說,別想要他們去帶她回來,要是想恢復親子關係,叫她自己回家來磕頭道歉;而當然還有附加條件,就是得和那個男的分手才行。」
「嗯,寺田先生也相當頑固呢。」
「那已經不是頑固,而是冥頑不靈的老爹了。不過也是因為這個脾氣,師父在工作上從不妥協,才能夠練就那一身好功夫吧。」
彰文拉著鈍吉的牽繩,與加賀並肩走在來時路上。來到了人形町大道等著綠燈,只見加賀一臉嚴肅地直盯著左方,不知道在看甚麼。
兩人就快回到寺田鐘錶店時,路口剛好停著一輛計程車在等綠燈,右後座坐著一名女乘客,彰文見到乘客的側臉,不禁「啊」了一聲。「是師母。」
「咦?」加賀也看向計程車。
車子沒多久便發動,又駛了數十公尺之後才停下。
似乎是因為付車資時花了點時間,彰文與加賀都走到店門口了,志摩子才慢吞吞地下了計程車。
「師母。」彰文先打招呼。
「喔喔,阿彰啊,你帶鈍吉去散步回來啦。」志摩子說到這才看向加賀,似乎有些訝異,微微點了個頭致意。
「這位就是之前提到的刑警先生。」彰文說:「因為他想知道鈍吉的散步路線,所以我們一起走了一趟。」
「咦?是喔?」知道狗兒的散步路線能幫助破案喔?──志摩子一副很想這麼問的神情,畢竟是沒說出後面那句。
「您去銀座逛街嗎?」加賀看向志摩子的手邊問道,她正拎著印有百貨公司商標的紙袋。
「嗯嗯,是啊,去訂中元節的禮品。」
「您一個人去逛嗎?」
「是啊,怎麼了嗎?」
「不不,沒甚麼。您去銀座的回程都是搭計程車呀?」
「沒有都是啦,平常會搭地鐵,今天是覺得有點累了才搭計程車的。」志摩子看向彰文,「別跟你師父講哦,不然又要被他唸說太浪費了。」
「我知道啦。」彰文回道。
「那我先告辭了。」加賀看著手錶說:「已經六點半了呢,不好意思打擾了這麼久,你的話很有參考價值哦,謝謝你。」說著朝彰文行了一禮。
等到看不見加賀的身影之後,志摩子問彰文:「你跟人家講了甚麼很有參考價值的事情嗎?」
「我也搞不懂,都是聊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啊。」彰文也是一臉納悶。
彰文繞到店後方,將鈍吉繫到狗屋旁之後,從後門一走進屋內,就看到志摩子在講手機。
「甚麼──!真的嗎?哎喲,那個人真是丟臉丟到外頭去了!……是喔?所以沒有惹火別人吧?那就好。……真的很抱歉啊。……嗯,謝謝你告訴我。……好,那先這樣了。」
掛上電話後,志摩子愁著一張臉對彰文說:「那個人又亂來了啦。」
「亂來?師父嗎?在人家的法事會場上?」
志摩子撇起嘴。
「好像是有人多嘴講了甚麼『小倆口恩恩愛愛的,就讓他們在一起有甚麼關係』,還有『自己看女兒的男友不順眼就反對他們在一起,未免太不講理了』。」
「聽到這種話,師父一定會氣到大暴走啊。」
「聽說他潑了人家一身啤酒,雙方扭打成一團。真是夠了,都幾歲的人了,到底是在幹甚麼嘛。」志摩子歎了口氣。
彰文也只能露出苦笑,一邊開始收拾準備回家。還是早早撤退得好,要是再磨咕下去,等一下玄一回來,被颱風尾掃到就有得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