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果便是又把人惹炸了毛。
宋清蘿怒氣衝衝:“聞若弦,你一定要我說得很明白麽?那我就直說,我要辭職,因為不想再看見你!多看一秒鍾我都覺得惡心!”
尖銳的話語,如萬箭穿心。
聞若弦被狠狠扎了一下,身形有些不穩,仿佛有隻手掐住了她喉嚨。
惡心?
清蘿看見她,竟然會感到惡心嗎……
通話並未結束。
似乎宋清蘿在等待她的反應。
半晌,聞若弦找回了些知覺,遲鈍且機械地發出沙啞嗓音:“好。”
電話那頭也沉默了。
“什麽時候有空,來辦一下離職手續吧,還有你工位上的東西,我給你送……”
話沒說完,宋清蘿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語氣比方才更加惡劣地叫了起來:“不許碰!讓人丟掉!我都不要了。”
——我也不要了嗎?
聞若弦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句話,驚了自己一跳,明明沒有說出來,卻覺得已經被宋清蘿聽見了,又羞又悔。
怎麽能出現如此露骨的想法。
通話終止了。
耳邊聲音被掐斷,她一下子失去支撐的力量,跌坐在椅子裡。
.
夕陽西斜,晚霞似火。
宋清蘿在家躺了一整天,睡得腦子混混沌沌,接過聞若弦的電話之後又清醒,炸裂的情緒沒有得到安撫,反而怒火更旺。
什麽老古板!
昨天把她氣個半死,一句道歉或是安慰沒有就算了,還教育她?
對程蘇然會這麽說話嗎?當然不會,她猜也猜得到,程蘇然是心肝寶貝,別說教育她,連眉頭都不會對她皺一下的。
畢竟能為了她放棄事業重新開始呢。
乞丐舔狗怎麽比得上白月光……
一想到這些,就止不住難過。
宋清蘿拉著被子遮住臉。
還有東西放在辦公室,如果自己去收拾,就意味著會碰上聞若弦,所以,全部丟掉是最好的選擇。
本來就是些不重要的玩意兒。
她想。
可是聞若弦真的會丟掉嗎?
屬於她的東西,一件都不能留下來,不能出現在聞若弦視線范圍內,否則,她就會覺得“髒了”。
不親眼看著東西丟掉就不放心。
宋清蘿糾結了一陣,挺身爬起來,抓過手機給徐曼打電話——
“曼姐,聞總還在辦公室嗎?”
“今天不忙吧?”
……
七點,天色已暗。
大廈部分樓層燈火通明。
宋清蘿悄悄潛入公司,多數人都下班了,只有個別同事給工作收尾,拖延了些時間,也已經斷斷續續起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整層樓空蕩蕩靜悄悄的。
停車場沒見著聞若弦的車,她才放心上來,與幾個要走的同事打了聲招呼,若無其事走向辦公室。
打開燈——
果然,自己工位上所有東西還在。
宋清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拿起桌上的手辦扔進垃圾桶。
小件物品好丟,稍微大些的就裝不下。她左右看了看,想起聞若弦辦公室裡有大塑料袋,遂輸入密碼,開門進去。
輕車熟路地打開櫃子拿出塑料袋。
沙發上還搭著她的薄外套,旁邊擺放著她特意買來的情侶款拖鞋,她和聞若弦一人一雙。有時候累了,在辦公室午休,她們就會換上拖鞋……
裝飾小花瓶,辦公桌擺件。
都是她買的。
都該扔了。
差點就忘記這些東西呢。
宋清蘿冷眼看著,唇角揚起諷刺的弧度,走上前,正要拿桌邊的東西,外面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辦公室門被推開。
她嚇了一跳,轉過身,與來人目光撞個正著。
“清蘿?”
聞若弦臉上疑惑未退,似是驚奇,隨後眼底流露出欣喜,“你……”
“你怎麽回來了?”宋清蘿有些尷尬,但又想到自己是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並非做賊,沒什麽可心虛的,於是挺直了腰背。
聞若弦下意識道:“忘記拿電腦。”
“哦。”
宋清蘿淡定轉過臉,抖了抖塑料袋,一股腦兒將桌上自己買的東西往裡裝。
鋼筆,沙漏,手辦,電子鍾。
勢如狂風掃落葉。
“清蘿……”聞若弦臉色微變,“你這是做什麽?”
“收廢品。”
“不行。”
“我的東西我做主。”宋清蘿眼皮都沒抬,加快了速度。
眼看著東西都快收乾淨了,聞若弦上前兩步,拉住她胳膊:“別……”
宋清蘿甩開手:“別碰!”
“清蘿……”
聞若弦擋在她面前,神色哀苦,“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嗎?任何事情我們都可以好好談,沒必要走極端。”
“沒什麽好談的。”宋清蘿惱怒道。
“讓開!”
聞若弦動也不動:“為什麽?”
“膩了。”
“可是我們已經……”
太過直白的話,說不出口,那雙眼睛裡流露出些許哀怨。這是第一次,宋清蘿在她臉上看見這種表情,就像是被吃乾抹淨後慌亂無措,想要人負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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