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祖宗一天一個新花樣。
可是看著她認真的模樣,眉眼間自責猶在,好笑又有些動容,“哪家公司體罰員工?你要開創先河嗎?”
宋清蘿糾正:“不是公司罰我,是我自己罰自己,這也不行麽?”
“不行,”聞若弦沉下臉,“去吃飯。”
“你凶我。”
“……”
宋清蘿垂著頭,柔弱可憐。
說不得重話卻也不能由著她自虐。
聞若弦終究是沒有辦法了,起身繞過去,與她面對面而立,柔聲哄:“今天這件事沒有怪你,第一天上班難免會出現失誤,更何況是你從來沒接觸過的工作,以後慢慢熟悉就好了,我也明白你是好心。”
“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一陣清新的草藥香沁入鼻端,滿目是女人溫柔的眉眼與笑意。
宋清蘿心神震蕩,好像喪失了語言功能,嘴唇翕動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她離她那麽近,近到伸手就可以抱住,撲進她懷裡……
半晌,她仍是搖頭:“我必須記住這次教訓,狠狠記住。”
聞若弦還想說什麽,宋清蘿直接堵她:“不用勸我,一頓飯不吃沒什麽,長了記性才好。”
大小姐很固執。
再度刷新了認知,聞若弦無話可說。
凝望她許久,歎道:“尊重你的決定。那麽現在,我要吃飯了,你打算看著我吃嗎?”
宋清蘿點頭。
“好。”
聞若弦彎了彎嘴角,拎起紙袋走到落地窗邊,那裡擺放著一張小圓桌,專門用來吃飯。
打開食盒,菜香四溢。
家常菜的味道與大鍋外賣完全不一樣。
她食量小,晚餐更是吃得少而清淡,一個白灼蝦,一個素菜,小小一碗米飯。細嚼慢咽,專心致志。
宋清蘿不遠不近地看著。
挑口的大小姐平常看也不看這種淡菜,但此刻饑腸轆轆,就算是饅頭配涼水也能吃得有滋有味。
——咕嚕
她捂住肚子,悄悄咽了下口水。
幹嘛跟自己置氣呢?
又沒造成損失,即使造成了,她也賠得起,不是嗎?可那個人是聞若弦啊……
她答應過她不會添麻煩的。
不能原諒自己。
聞著飯香餓肚子才能記住。
宋清蘿悶悶地想,決定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在腦海中背起了譜。
幾首有名的交響樂小提琴譜早已是倒背如流的程度,總譜也熟得七七八八。她腦著腦著,想起元旦要參加的新年音樂會,拿出手機,在微信上跟孫伊人聊了幾句。
孫伊人吐槽最近又要搬家。
“!”
電光石火間,念頭閃過。
宋清蘿看了眼還在專心吃飯的聞若弦,走過去,往她對面椅子一坐:“你剛才說,我家住得遠,太晚回去不安全,我想了想,是應該在公司附近租個小房子。”
“我那個小區嗎?”聞若弦不緊不慢地吃完最後一口才說,眼尾帶著笑意。
大小姐定力不錯。
餓得前胸貼後背也能看著她吃飯。
小倔脾氣很可愛,想到就令人發笑,她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不是,”宋清蘿沒有表露出半點興趣,冷靜地編起了謊,“隨便找個小區,能住就行,但是,我從來沒有一個人住過,獨居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聞若弦收起笑意,認真想了想,說:“最好租在高檔小區,安保完善,門禁嚴格,可以買一個智能監控……”她邊說邊拿出手機,將之前收藏的防護措施翻出來,發給宋清蘿。
她越是細心周到,宋清蘿就越是愧疚。
什麽從來沒有一個人住過……
獨居不要太爽。
但為了順利實行計劃只能這麽做。
.
一連幾天,宋清蘿雷打不動陪著聞若弦加班,陪她一起吃清淡的家常菜。
聯系阿姨的工作也由徐曼交到了她手上。
她學著寫會議紀要,幫聞若弦整理出版稿件,偏不坐自己的工位,而是將聞若弦的大辦公桌分走了一半。
大部分時候是聞若弦在專注地忙。
宋清蘿則邊看翻譯稿件邊冒粉紅泡泡,發出仰慕的讚歎:“你好厲害啊,怎麽能做到翻得這麽精準?不說其他語種,只是英語,我在英國留學跟當地人說話、看劇、看英文書,甚至一點點古英語都沒問題,但是要我翻譯這些東西就……”
就完全傻眼。
聞若弦戴上了金絲邊框眼鏡,鼻梁顯得愈發高挺,清冷的眉眼染著淺淺笑意:“語言和翻譯其實是兩門學科,非專業不必懷疑自己。”
“我在誇你,不代表懷疑自己,好比你不會拉小提琴,我在你眼中也很厲害,這叫術業有專攻。”大小姐論嘴皮子功夫從不肯服輸。
她向來對自己高度認同。
像發光發熱且源源不斷給予能量的太陽。
聞若弦笑出聲:“是,我們都很棒。”
非常般配。
宋清蘿在心裡說。
她抿唇笑,隻覺臉頰微微熱,低下了頭。
可又總忍不住偷偷看對面的人。
老古板戴眼鏡的樣子很好看。
禁製又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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