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默契不提,免去彼此尷尬。
畢竟不是多麽親密的關系。
進退有度很重要。
“道歉是要的,”聞若弦認真看著她,“我想告訴你,我很重視今天的演出,沒有不放在心上,沒有敷衍你。”
或許能減輕些罪惡感。
那一兩秒鍾猶豫帶來的良心拷問。
她一本正經的模樣惹人發笑。
宋清蘿笑出了聲:“那你可惜了,所有演出禮服我隻穿一次,錯過今天,以後再也看不見了,而且……”她話音停頓,忽然欺身靠近聞若弦,鼻尖動了動。
清新潔淨的草藥香沁入心肺。
“我本來就是為了穿給你看的。”她壓低嗓音,長而翹的睫毛輕輕顫動。
女人溫熱的呼吸拂面而過,殷紅唇瓣近在咫尺,像飽滿待采的果實,在那樣迷離火熱的目光中顯出曖昧來,像是誘惑。
聞若弦心頭猛跳,連忙避開她。
暖風自四面八方鑽進毛孔,擾得渾身燥熱不自在,臉又覺出燙意。
穿給她看……
是什麽意思。
意識到自己敏感神經作祟,聞若弦強行斷了思緒,無論什麽意思都與她無關,不能任由自己胡思亂想。
直女都這樣。
越是心中無慮,越肆無忌憚,反而像她這類人,謹慎自持,很少越界。
大小姐只是天生黏人。
像妹妹一樣纏著她,在她面前撒嬌使小性子,
“以後還會有很多好看的禮服。”聞若弦轉身坐正,低頭系安全帶,長發垂落下來遮住發燙的臉頰。
宋清蘿抿著唇,無聲地輕笑。
真真切切感受到聞若弦的回避,她不想強逼她,便點到為止收了回去。
“說的也是。”
“你能來,我還是很開心的,這次就算了,下次,下下次,很多很多次,有的是機會。”
既安慰聞若弦也安慰自己。
聽她這麽說,聞若弦緩和了情緒。生怕惹大小姐不高興,到底是為什麽?想來想去,都是為了利益而已。
於是側目莞爾:“那我們回家吧。”
回家……
宋清蘿默念,心裡頓時甜滋滋的,“好啊。”
.
假期過去沒兩天,宋清蘿接到了樂團楊總監的電話,她答應卻又反悔與某位大鋼琴家合作的事,如今反悔不成功。
對方執意要與她合作,否則寧願取消專演。
“取消就取消,關我什麽事。”宋清蘿半躺在總經辦沙發上,插著耳機,一邊講電話一邊吃草莓。
新鮮碩大的奶油草莓,聞若弦特意為她買的。
電話那頭,男人語氣很是無奈:“小宋啊,人家是第一次來國內,沒選首都選了江城,這在整個古典音樂圈都是大事,私人恩怨與音樂無關嘛……”
楊總監苦口婆心地勸。
宋清蘿被那句“私人恩怨與音樂無關”點醒。
考慮良久,經不住嘮叨,最終她還是同意了。
放下手機。
辦公室大門被推開。
“回來了,聞總。”她立時起身迎上去。
“嗯。”
聞若弦瞥了她一眼,突然間有點不習慣如此正式的稱呼,但仍是點了點頭,繞過辦公桌坐下來。
將筆記本電腦擱在旁邊,食指和拇指輕輕揉著眉心。
渾身上下透著說不出的疲憊。
由於程蘇然病中需要靜養,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落在了聞若弦身上,原本不歸她管的那塊,還需要花精力熟悉,一天兩個會開得暈頭轉向。
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宋清蘿便也陪著她忙。
一起上班,一起吃飯,一起加班,一起回家。
宋清蘿能幫忙處理的事情有限,大多都是文檔類的活兒,一段時間的忙碌,她進步飛快,從看見會議紀要就頭疼到寫項目報告得心應手,不過用了半個月時間。
偶爾跟著聞若弦出去應酬,酒能喝,話能聊,全無大小姐的嬌嬌脾氣,幫不上大忙卻也不會添亂。
“很累嗎?”宋清蘿端著盤子來到聞若弦身邊,拈起一顆大草莓貼近她唇邊。
聞若弦閉著眼點頭,下意識張嘴,把草莓吃了進去。
冰冰涼涼,微酸甜膩。
倒是有些醒神作用。
“我給你按摩一會兒。”宋清蘿放下盤子,拿紙巾擦了擦指尖,雙手搭在她肩上溫柔地按了起來。
聞若弦猛然睜開眼,身體往前縮了縮,慌忙製止:“不用了。”
“我按摩很舒服的,在家經常給我媽媽按呢,你要相信我的手藝。”
“沒有不相信你,是肩膀和脖子都不累。”非要認真解釋,大小姐才肯聽進去。
“哦……”
宋清蘿懨懨地松了手。
聞若弦稍稍轉過一點座椅,側身對著她:“周一我要去洛城出差,你幫我跟徐曼訂兩張當天下午的機票,兩張周五下午回來的票,都不要太晚。”
“出差?我也要去。”
“不用。”
“為什麽徐助理可以去?”
“……”
“我是你秘書,現在也能應付基本工作了,你出差應該帶上我。”宋清蘿理直氣壯,想到四五天見不著老古板,身邊還是另一個人陪著,心裡就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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