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倆一起住久了,生理期漸漸一致。所以幸好,蘇唱帶了衛生巾。
於舟不知道說什麽了,洗完手,輕輕地甩,想著當初她很神奇地發現經期同步這件事,發呆。
身旁傳來響聲,蘇唱身形一動,於舟正出神,很自然地被嚇了一小下,有點不安地看著鏡子裡的蘇唱。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令蘇唱愣住,下巴一動,輕輕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內側。
“我只是想讓開,讓你用乾手器。”她說。
聲音有點啞,不知道是不是錄了一天音的緣故。
“噢,噢。”於舟埋下頭,“對不起。”
蘇唱又在她頭頂處歎了一口氣,但很短促,聽起來,她也不想的樣子。
她說:“你不用總是這麽緊張,也不用總是編謊話騙我,我只是基於合作的正常往來。目前。”
“況且。”這兩個字聲音放得更低。
蘇唱苦笑:“是你甩了我,不是嗎?”
第20章
甩?於舟見不得這個字用在蘇唱身上。
哪怕是她自己用在她自己身上。
很奇怪,蘇唱其實說得沒錯,是於舟提的分手,但很長一段時間,於舟都覺得,自己是被遺棄的那一個。
或者說,是跟不上的那一個。
直到今天,她好像在蘇唱的苦笑裡看到了不明顯的耿耿於懷,這讓她又驚訝,又不驚訝。
因為腦子突然就不轉了。
她望著蘇唱,頭上的冷汗還沒消,隻不重地喘了兩口氣,問她:“其實,我要說向挽是一個月之前,突然被雷劈了,穿越到我家的,你信嗎?”
她不知道自己在微弱地期待什麽,但她有一點緊張。
蘇唱看著她,眉心又動了動,然後她把中指折起來,拇指摸著指根的那個素圈,摸了兩下。
她很想說服自己,因為眼前的於舟真的很乖,嘴唇還白著,身體也站不直,但是仰頭望著她,跟以前一樣,眼裡只有她一個。
但她說了一句極其可笑的話,令她此刻的神態,都像在嘲諷蘇唱。
蘇唱沉默幾秒後才開口,盡量讓失望的語氣不那麽明顯,她說:“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
她剛剛才說了,於舟不必編謊話騙她。
“啊,”於舟又疼了,眼圈兒都有點發紅,她說,“不好意思,我忘了。”
“我下次記住,不編了哈。”
說完好一點兒了,她又想洗個手。
還是怪她自己平時詭計多端,你看吧,狼來了的故事,又叫“我說了所有的謊,你全都相信,簡單的,她被雷劈,你卻老不信”。
唱出來了。
不過有點可惜,這好像是重逢後,她對蘇唱說的,為數不多的真話了。
又洗了一遍手,烘乾,蘇唱正要跟她出去,卻被於舟叫住了。
她想了想,站在蘇唱面前說:“不管她什麽來歷吧,我跟她反正不是那種關系。”
蘇唱有一點驚訝,微垂眼認真地看著她。
“你別誤會。我就是說,咱倆雖然分手了,我也不會帶新歡來顯擺啊什麽的,這點基本道德我還是有的。”於舟很誠懇地說。
“她跟我現在就是室友。”也正因為坦蕩,所以才毫無顧忌地帶來了,雖然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意料。
“你……”為什麽要這麽認真地解釋呢?蘇唱的眼裡有隱隱的松動。
“呃,我不是說你特別介意這個事的意思哈,”於舟努力措辭,“就是不管喜不喜歡,過沒過去,我覺得看到前任炫耀新歡,應該都挺膈應的,人之常情。而且,我也不是那種人。”
“人之常情。”蘇唱用很低的聲音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
然後她問於舟:“如果是我帶了新女朋友,你也會不開心嗎?”
“啊?”於舟抬頭,“你有嗎?”
蘇唱原本還很認真,卻因為她突然的反應輕笑了出來,她說:“我沒有。”
於舟啊,永遠抓不住重點的於舟。
或者說,太會抓重點的於舟。
於舟不知道接什麽話了,忍不住清清嗓子,說:“出去吧,這裡有點臭。”
才想起來兩個人在衛生間。
蘇唱點頭,又跟她回了席上。
向挽埋頭吃蝦,彭姠之黑貓警長一樣的眼神在蘇於二人身上來回掃,放下筷子:“上這——麽久啊?”
她刻意拉長了重音,表強調,配音演員的基本功哈。
“對,我那個大姨媽來了,肚子有點疼,正好蘇老師來了,幫我借了片衛生巾。”
於舟說得不像作假,可憐兮兮的,臉都白了。
於是彭姠之趕緊說:“哎喲,那你不能喝冰的了,我讓人給你上壺熱水吧,小龍蝦還能吃嗎,這個有點辣。”
她自己是不痛經的,所以也不確定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
“沒事,我坐一會兒就好了,你們吃你們的。”
話是這麽說,但桌上有個人不舒服,剩下的人也不好太嗨,趕緊著吃完,想早點結束飯局。
照舊是蘇唱送她們回家,先送了彭姠之,然後是於舟和向挽。
怎麽說呢,於舟覺得她有點可憐,錄了一天的音,飯也沒吃好,還要負責開車送人回去。
跟個冤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