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發起高燒,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倪冰硯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就像一塊冰,被人扔進了火爐子裡。
冰燒不化,火也澆不熄。
多年獨居的經驗讓她抓住最後一絲清明,強行醒來喝了杯熱水,又吃了顆退燒藥,這才倒回床上繼續睡。
後半夜退了燒,又出了一身汗,結果快天亮了,她又燒了起來。
這次她燒得迷迷糊糊的,已經不知道自己爬起來吃藥了。
寧慧慧還以為她難得放半天假,想要睡個懶覺,七點左右做好飯,見她沒起也沒叫她。
端木梨卻知道她不是自律性這麽差的人,一年到頭,起床時間少有晚於七點的,察覺不對,立刻過去敲門。
結果敲了半天,倪冰硯都沒給她開。
意識到不對,端木梨立刻從次臥陽台爬到了隔壁,透過推拉門還是叫不應,乾脆心一橫,讓寧慧慧給她遞了個錘子,乾脆利落的把那鋼化玻璃門給砸碎了。
寧慧慧焦急的扒著陽台欄杆,企圖看到隔壁的情況,見端木梨鑽進屋裡去了,立刻回到門口等著。
門一開,她就鑽了進去。
這套租的房子並不大,但布置得很溫馨。
衛生間的門關著,床前鋪著羊毛地毯,一張梳妝桌靠牆放著,一邊放著護膚品,一邊放著個打印機,上頭還放著幾份卷起來的卷子。
兩人湊到床邊,就見倪冰硯臉紅紅的,嘴巴也乾得起了皮,砸玻璃門這樣的動靜,都沒把她驚醒。
端木梨忙把她抱起來,抱在懷裡輕輕的拍,試圖將她叫醒。
寧慧慧伸手一摸,見被窩裡潮乎乎的,再摸倪冰硯衣服,也濕透了,忙拉開衣櫃,找了身乾衣服替她換上,背起她就要下樓。
“二嫂,讓我來背!”
端木梨見她小小的個子,生怕她背不動,結果寧慧慧硬是咬著牙把人穩穩當當的背了起來。
“我沒有駕照,不會開車,你快點去把車開來,我沒問題。”
寧慧慧力氣大,又養過倆孩子,大的那個小時候經常生病,十幾歲了,兩口子還經常半夜背著她去醫院,可謂經驗豐富。
車停在兩百米外的公共停車場,的確要先去開過來才行。
端木梨也不囉嗦,飛快收拾好證件,又拿了錢和卡,才飛奔下樓。
寧慧慧別看個子嬌小,卻力氣很大,倪冰硯又不胖,她用一條長長的圍巾,把倪冰硯捆在她身上,手扶著欄杆,一點點的挪到了樓下。
端木梨直接把車停她面前,又來抱人。
“親愛的,你們這是怎麽了?”
大清早的,樓下動靜這麽大,住在三樓的詹妮弗自是聽到了動靜,好不容易戰勝瞌睡蟲爬起來,樓下三人已經準備上車了。
聽到問話,端木梨抬起頭,就見三樓陽台,詹妮弗·勞倫斯裹著厚厚的睡衣,正光著腿扒著欄杆往下望,忙跟她道歉:
“抱歉,親愛的勞倫斯小姐,打擾你睡覺了,不過倪小姐生病了,病得很重,我們實在沒辦法,隻得砸了陽台門,才把她背出來,現在我們要趕去醫院!回頭再聯系!”
詹妮弗住在這裡,經常與她倆打交道,知道端木梨英語還行,法語德語都不會,寧慧慧則是都不太行,忙道:“你們先去,我馬上就來!”
話罷,立刻回房穿衣服,然後敲門叫醒了自己會法語的助理。
兩人著急忙慌的趕到醫院,倪冰硯已經被醫護人員接到了病房,端木梨和寧慧慧則拿著手機,在那艱難的和醫生交流。
詹妮弗忙叫助理過去幫忙。
病人情況緊急,病人家屬又連醫囑都聽不懂,醫生正頭禿,總算逮到個會講法語的,雖然語音有點怪,但好歹能交流。
端木梨和寧慧慧無比慶幸,詹妮弗帶著人趕了過來,不然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等做完檢查掛上點滴,一看時間已經快要十點,詹妮弗拍戲已經遲了,隻得先離開。
寧慧慧回家做飯帶到醫院來,端木梨和那個會講法語的助理則留在醫院等著倪冰硯病情好轉。
直到這時,端木梨才有時間聯系劇組,給倪冰硯請病假。
昨晚雖然很快就拍完了那場戲,準備工作也做得充分,拍完就讓她洗了熱水澡,但氣溫太低,感冒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得知倪冰硯生病,劇組那邊十分通情達理,隻讓她好好養病,不要擔心工作的事。
順利把假請了,端木梨也放下心來,安安心心的守著倪冰硯。
一向健壯如牛的人,突然病一場,實在嚇人。
點滴掛上去,很快就退了燒,但人還是昏昏沉沉沒精神。
一覺睡到下午,勉強喝了半碗小米粥,她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寧慧慧送飯的時候順便給她帶了方便穿脫的衣服過來,關上門乾脆利落的給她換上,又把汗濕的衣服拿回家洗了烘乾,一整天忙得好似陀螺。
這次倪冰硯安安穩穩睡到半夜,醒來到處摸手機沒有摸到,見端木梨頂著雞窩頭,從邊上的陪護床上爬起來,乾脆直接問她:“現在幾點了?”
一開口,嗓子啞得不像話。
“我看看啊,快兩點了。”
端木梨搓搓眼睛,從衣兜裡摸出自己手機看了下,告訴她時間,才懊惱的拍拍額頭,低頭拉開衝鋒衣,扯出個腰包來。
見她從包裡摸出自己的手機,倪冰硯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你幫我放著吧!要是家裡有人打電話,你就說我這幾天忙。”
“你不早說!下午的時候小桑總一直打視頻,沒有辦法,我就跟他說了你生病的事。”
倪冰硯頓了頓,伸手抽了張紙,擤了下鼻涕,才淡定下來,讓她把手機給自己。
給桑沅打電話打不通,打助理小陳的也打不通,倪冰硯歎了口氣,把手機交給端木梨,讓她收好,就又閉上眼睛睡覺。
燒退下去了,她開始打噴嚏流鼻涕,端木梨給她買了最軟的嬰兒紙,第二天,鼻子依舊擰得通紅。
早上二嫂熬了南瓜粥,軟糯糯的老南瓜切成丁,卻又沒有煮散,舀一杓進嘴,抿一下就化了。
吃過早飯起床,腳下都在發飄,她想去劇組,寧慧慧劈頭蓋臉把她罵了一頓,硬是把她按回床上,讓她繼續躺著。
索菲亞一大早過來探望她,她愣是不讓人進門,隻隔著門說了幾句話,就讓人回劇組繼續拍戲。
卻是擔心感冒傳染她。
劇組鋪開,一天下來要花不少的錢,少了她這個女二號還行,少了導演可不行。
索菲亞沒法,見她講得很有道理,隻得同意。
關心幾句,就離開了。
其他人來看望,倪冰硯也這麽處理。
待到第三天病情好轉一些,雖然身體還很虛弱,腿腳發軟頭髮昏,但她已經能走得穩當了。
於是她就聯系了劇組,讓劇組給她安排蕾娜生病的那幾場戲。
劇組那邊收到消息,簡直驚呆了!
病成這樣還要帶病拍戲,這是老黃牛投胎嗎?!
都說了讓她好好休息,是醫院的床咬人,還是家裡的飯有毒啊?非要來劇組吃工作餐?
“先拍別人沒關系的,你先好好養病,你這次重感冒肯定是因為拍了雨夜的戲,你不要有心理負擔,醫藥費劇組也會報銷的。”
索菲亞實在拿她沒辦法,又跑了趟醫院,隔著門跟她講道理。
“生病的時候拍生病的戲最合適,演得再真,到底不是真的。”
這份敬業,實在讓人動容,索菲亞考慮一下,還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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