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主曦遠?!
小小退了兩步,原來,她就是幕後主使?不……纖絲繡莊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小門派,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勢力。除非……
纖絲繡莊隸屬於神霄派門下,而曦遠也曾提過「天師」這兩個字。所以,計畫這一切的,是神霄派的掌門沖和子:王文卿?
神霄派一直以來都在追尋九皇神器,這樣的解釋合理至極。而且,若是以沖和子的威望,要想控制齏宇山莊,簡直易如反掌。
小小正想著,只見溫宿拔刀,迅攻而上。直襲向了曦遠。
曦遠側身讓開,只見一道人影從她背後沖出。那人沒有任何多餘的招式,直接起掌,擊向溫宿的胸口。
溫宿微微一驚,攻勢已弱,便用刀護住胸口,轉攻為守。
然而,讓眾人詫異的是,溫宿的刀受掌,竟然瞬間崩裂開來,碎片激射,眾人紛紛閃避。溫宿怎會料到這般變化,被碎片劃傷,退下陣來。
小小抱著腦袋,躲在一邊,怯怯觀望。
只見,那出掌的人,是個約莫二十三四的年輕男子。小小只是一眼,就感覺到了那異樣的壓迫感。面前的男子雖然穿著打扮都似紈絝子弟,面貌英俊,眼帶笑意,但仍掩不了他身上的戾氣。
那男子笑著開口:「原來重陰雙刀也不過如此。」
溫宿皺眉,道:「冥雷掌……」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小小一驚,冥雷掌。師父就是死在這種掌法之下……她看了看那男子,自顧自搖了頭。不可能,師父是一掌斃命,對方的武功必然深不可測。這男子雖然身手不凡,但要想一掌殺了「鬼師」,根本是無稽之談。
那男子緩緩打量了面前的幾人一番,開口道:「諸位先前或多或少都受了傷,耗了真氣,絕對不是在下的對手,如果棄械投降,在下可饒諸位不死。」
事實自然是如他所言。溫宿和廉釗本來就被神針傷過,調息至今也不過兩刻功夫,自然是弱勢。銀梟方才被神針暗算,現在的一條手臂,估計動彈不得的。而嶽懷溪雖未受傷,先前也與黑衣人交戰,體力和內力自是耗損了不少。
如今的情勢是……小小瞥瞥左右,好吧,她是唯一一個毫髮無傷,還會武功的人了。不過,憑她的身手,完全就是以卵擊石……下跪求饒?……只是一瞬,小小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知道為什麼,下跪對她來說,再簡單不過了。只是,現在的她,卻不想讓人看到她這般狗腿的樣子……至少在他面前,不要這樣……
她正在猶豫,卻被廉釗一把推開。
「小小,帶著大小姐離開這裏!」廉釗說完,拾起地上的兵器,攻向了那男子。
而此時,剛才負傷退下的溫宿也重新迎戰。
岳懷溪自然不會落後。場面頓時變成了三對二。
小小皺了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拉起了沈鳶。她正準備跑,沈鳶卻站定了步子,一步不動。
「大小姐?」
沈鳶的淚痕未幹,但眼神裏卻透著倔強。她俯身,從地上撿起一把刀,沖到了床前,大喊道:「再不住手,我就毀了她!」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著她。
「你敢!」趙顏一步上前,吼道。
「我為什麼不敢……」沈鳶的手還在微微顫抖,但語氣卻是堅定的,「她只是個死人……放他們離開!否則,你們就功虧一簣……」
那神秘男子笑了笑,轉頭對曦遠道:「你看,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女人,真是種奇怪的造物。」
「廢話少說,放不放人?」沈鳶道。
小小看傻了,沒想到,平日裏嬌弱美麗的大小姐,也有這般的魄力。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這時,趙顏也拿起了刀子,指著負傷的銀梟道:「放開我娘,否則,我殺了他!」
沈鳶的臉上毫無血色,她笑了笑,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趙顏的表情有些扭曲了。
神秘男子歎了口氣,道:「沈莊主,你還真是教女無方啊。」
他說完,就見一扇暗門打開,沈沉和陵遊走了出來。
「鳶兒!放下刀子!」沈沉看著沈鳶,慍怒道。
沈鳶的身子一顫,但握刀的手卻沒有松。「爹……女兒不明白,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為了這個女子,您就……」
「放肆!爹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放下刀子!」沈沉上前,喝道。
沈鳶咬緊了牙關,沉重的搖頭。「爹,女兒不能讓您再錯下去了……」
她話音未落,卻遭人打斷。
「沈莊主,您快救救我娘!」趙顏拉著沈沉的袖子,哀求。
沈沉看了看她,道:「顏兒,你放心……有我在,誰也不能傷灩姬一根頭髮!」
沈鳶的表情裏混著悲傷和絕望,淚水決堤,無法克制,「爹……她已經死了啊,灩姬……已經死了啊……」
「不,我會讓她活過來!」沈沉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閃閃發亮,「我不會再把她讓給任何一個人!她是我沈沉的妻子!」
小小心裏暗自唏噓。曾經,為了一把冰冷的刀,將自己心愛的女子拱手相讓。現在,後悔了麼?直到那女子死後,才領會到麼?……這是愛,還是,執念?
沈沉直直走到了床前,「放開她,鳶兒!」
沈鳶握刀的手漸漸鬆開。突然,有人縱身上前,一把奪過她手裏的刀,架上了她的脖子。
「小小?!」看清奪刀的人時,廉釗不禁驚訝。
而除了廉釗之外,同樣驚訝的人,還有纖主曦遠。
「沈莊主,站著別動!」小小很有氣勢地喊道。
「你……」沈沉愣住了。
小小認真地道:「沈莊主,你也不想妻子跟女兒一起出事吧?」
沈沉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氣氛瞬間凝固了下來,只聽那男子笑了起來,道:「姑娘,你這算是威脅?」
小小認真地點頭,「當然!」
「你下不了手。」那男子笑望著她,道。
小小眨眨眼睛,道:「你可以試試,只是,不要後悔。」
沈沉已經緊張了起來,「你……你若是傷她們一根頭髮,我要你死無全屍!」
小小歎口氣,怯怯道:「你不是要用我來養蠱麼?我放了她們也沒有全屍吧?」
沈沉愣住,說不出話來。他轉身,看著那男子。
那男子眼神冰冷,看著小小,「你以為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小小心中忐忑,資格?的確沒什麼資格。老實說,她也沒膽子真的捅沈鳶一刀。事到如今,她唯一的籌碼就是她那曾經是神霄派門下的師父了!她看了廉釗一眼,心一橫,道:「我有沒有資格,你可以問問身邊的纖主啊。」
男子有些不解,望向了曦遠。曦遠靠近那男子,耳語了幾句。
男子的表情瞬間變了。他看著小小,道:「好,你想怎樣?」
小小深吸口氣,道:「讓這裏的人平安離開。」
男子皺了皺眉頭,道:「好。允你就是。」
這麼容易?師父的名號還真是好用……
小小正讚歎,就聽那男子補了一句,「不過,你留下。」
小小愣了愣,迅速地在心裏打了算盤。她一個人,可以換廉釗、溫宿、嶽懷溪和銀梟四個,絕對是賺了。而且,看這男子剛才的反應,一定不會對她怎樣……
「好。」小小爽快地回答。
「小小!」
話音剛落,就聽廉釗和溫宿同時喊了出來。
小小怔了下,沉默。
「各位,要走就快點。」那男子開口,「我沒什麼耐性。」
「小小!」廉釗絲毫不理會那男子的話,執刀而上。
這時,沈沉移了步子,在床柱上輕輕一擊。只見房內的地面裂開,廉釗一行四人都從那裂縫中掉了下去。而後,沈沉又拉下一根緯繩,只見地面合合,階梯收起,房間的上下入口完全封閉。
小小汗顏,這算哪門子的安全???萬一摔傷了怎麼辦???
「姑娘放心,他們絕對沒事……」像是看穿了小小的心思,那男子開口說道,「沈莊主。」
沈莊主點點頭,又拉了一根緯繩。只見幾面銅鏡從牆中翻出,上面映著的,正是那平安無事的四人。
小小松了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
「小師妹,現在你可以把刀子放下了吧?」那男子含笑開口,這樣說道。
小小瞪大了眼睛,「小……小師妹???」
……
……我 是 場 景 分 割 線 = = ……
廉釗從那房間摔下,剛穩住了身形,就急忙想重新上去,但無奈道路封閉,無路可尋。
「混賬!」廉釗不禁暗咒一句。
「快看,暗道打開了!」嶽懷溪驚道。
眾人順著她的聲音望去,只見那本來閉合的來時之路,現在已經敞開在眾人眼前。
「沒想到……對方竟然還言而有信……」銀梟無奈地笑笑,道。
「我們現在怎麼辦?」嶽懷溪上前扶著他,道。
銀梟搖搖頭。
「小小到底是什麼身份啊,為什麼那些人這麼簡單就答應了?」嶽懷溪問道。
銀梟抬眸看了看廉釗,「我看,那些人是覺得我們是無名小卒,殺不殺都無所謂。」
「真的麼?」嶽懷溪疑惑。
「那還能是什麼原因。」銀梟一邊說,一邊看廉釗的表情。
廉釗卻只是抬頭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們說的話,他自然聽見了。發生的事情,疑團重重,匪夷所思,小小剛才的舉動更是讓他震驚。但此刻,他什麼也不想追問,只想救她出來。
四人就這樣沉默了下來,氣氛沉重無比。
「呐……」突然,嶽懷溪開口,「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三人聽罷,才發現空氣中有一種異樣的甘甜,絲絲滲進了血脈。
「這是……驅蠱香?」嶽懷溪揉揉鼻子,小聲道。
「驅蠱香……」
普天之下,會使用這種香的人,只會存在於一個門派裏——神農世家……
……
……我 是 場 景 分 割 線 = = ……
「小……小師妹?」小小看著那男子,驚訝不已。
那男子緩緩上前,點頭笑道:「沒錯。論起輩分來,尊師是我的師叔,那你自然是小師妹了。」
小小有些茫然。這時,曦遠上前,笑道:「左姑娘,沒想到還能再見。」
小小更加茫然。怎麼?接下去的發展難道不是嚴刑拷打,而是閒話家常???
「初次見面,剛才那些人的性命,就當是我給小師妹的見面禮。」那男子伸手,笑望著小小。
小小看著那只手,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不碰。
「纖主,魏公子,這是……」沈沉不解,開口問道。
「莊主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您眼前這位,是『鬼師』韓卿的弟子,我神霄派的門下……您竟然還要拿她煉蠱,真是不知死活。」曦遠開口,道。
沈沉聽完,驚道:「左姑娘,先前得罪,還請包涵。」
小小已經僵硬了。什麼狀況?這是?
曦遠上前,笑道:「左姑娘,尊師是天師最心愛的弟子,若天師見到了你,一定高興。」
啊?小小完全混亂。
「諸位……」陵遊開口,打斷眾人的話,「方才放走的那四人必會搬救兵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銷毀證據,速速離開罷。」
「也是。」曦遠點頭,攙起了小小的手,「左姑娘,走吧。」
走?!去哪里?!神霄派?!不要啊啊啊啊啊……
小小含淚,不是這麼邪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