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罪犯就在這兒?那你為什麼還這樣沉得住氣呢?那傢伙究競是誰?」北森刑偵科長迫不及待地盯著明智的臉。
「請您稍安勿躁。在指出這個罪犯之前,有幾點需要說明一下,要不,現在就是說出誰是罪犯,恐怕大家也不會相信的。」名偵探像往常一樣用一種從容不迫的語調說道。
「迄今為止所發生的一切已經說明罪犯企圖殺害伊志田全家。但是,仔細想一下的話,罪犯的計劃也就實施了一半。這家的主人伊志田氏以及綾子在千鈞一髮的危急關頭被救了出來;一郎君儘管屢遭暗箅,但幸運的是每次都能死裡逃生。所以,罪犯完全得手的,也就是君代夫人和鞠子兩人。
「話要說回來了,對於這兩人的死,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從一開始我就參與了這件事。還有我必須向委託我的一郎君表示深深的歉意。君代夫人的死,可以說完全是因為我的疏忽,因為我當時住在這裡。儘管我自己也被罪犯用手槍打成了重傷,但我清楚這不能成為辯解的理由。
「還有鞠子的死,雖說是在我住院期間發生的,但如果部署得當的話,也許是能夠防範的。所以,對此我也負有很大的責任。
「因為有了這樣的疏忽,所以對我來說,作為補償,就必須抓到真兇。否則我將愧對兩位死者的在天之靈。因此,住院期間,我一直在思考這件事。而且終於發現了解開這個地獄之謎的鑰匙。」
聽者對這冗長的開場白已經覺得不耐煩了。罪犯是誰?現在又在哪兒?大家都想盡快知道。然而,可能是因為罪犯已被監視了起來,用不著擔心的緣故,或者還有其它什麼別的原因,明智把結論擱在了一邊,先談起了他的推理過程。
「仔細考慮一下這個案件,可以發現同樣是對伊志田家的成員,罪犯襲擊的手段是不一樣的。最明顯的就是一郎君的奶奶,她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雖說可能是因為年歲太大了,罪犯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但是,好像只有她不是這家的成員似的受到了特別的關照。
「相反,屢次遭到罪犯襲擊的是一郎君你。最早被匕首扎傷的也是你,後來被麻醉後給扔在庫房裡一晚上。沒想到,昨天晚上又被扔進了古井。還有,你照片的眼睛流血,罪犯給你打電話等等,看起來,罪犯從一開始恨的就是你。綾子雖然被加上可怕的嫌疑,在案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真正受到殺人魔鬼的襲擊,這次還是第一次。
「不過,你很幸運,躲過了死。不!與其說是幸運,不如說是罪犯無能。比如說,讓你聞了麻藥後,把你一晚上扔在空屋子裡,這種做法,我就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真想要你的命,只要騰出手來,隨時都能把我幹掉。
「難道罪犯把你當成一件玩具了嗎?難道罪犯認為一刀殺了你,就太不解氣了,想讓你多遭點罪嗎?」
明智說到這兒便停了下來,一直盯著一郎的臉。一郎臉上毫無表情,也沒有插話。
「偵探的任務,就是要大膽懷疑那些看上去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對這個罪犯奇怪的做法很感興趣,因此想把它查個水落石出。
「我曾經讀過一個故事,講的是美國一個聰明過人的殺人犯。那個殺人犯為了逃避嫌疑,用手槍把自己打成了重傷,然後又親自委託一個名偵探來調查這個案件。也就是說他是惡人先告狀。因為他深知』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完全的地方『,與名偵探展開了智慧的較量。因為這種智能型的犯罪,對某些性格的人來說,它的魅力是超越一切的。
「在那個美國的犯罪案件中,名偵探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被罪犯的苦肉計所蒙騙,但是,最終還是分出了勝負。因為罪犯是不可能戰勝法律的。在搭上了幾條人命後,那個偵探最後終於抓獲了真兇。」
「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個聰明的罪犯,怎麼形式上像跟我差不多啊……而且最開始也是我去委託您來調查案件的……」
一郎一副驚訝不已的樣子,看著偵探。
「不僅僅是形式上,實質上也很像。」
「什麼?那麼……哈哈,您在說什麼呀。請您別幵這種無聊的玩笑。」-郎終於像是生氣了,用激動的語調說道。
然而,明智並沒有為自己的失言而道歉。接著,他又講了一個奇怪的例子。
「有一個天文學家,曾經想像過一種叫作暗星的天體。星星是一種發光的天體,它要麼是自身發光,要麼是反射其它天體的光。所謂的暗星,就是完全沒有光的天體。宇宙中有許多這種肉眼看不見的小星星,它們有時會接近地球。不僅僅是接近,因為這種星星非常小,由於地球的引力太大,有時會與地球發生碰撞。
「這是非常可怕的話題。這種星星即使靠近地球,肉眼也根本看不見。夜晚,眺望天空,想到這種星星,有時會不寒而慄。雖說小,但畢競還是一顆獨立的星球,要是接近地球的話,其體積肯定會遮空蔽日的。
「我在思考這次案件時,突然想起了暗星的話題。這次的罪犯,好像就在自己的眼前,但卻抓不住他。完全不發光的星星,可以說就是邪惡之星。所以,在我心裡,我把這次案件的罪犯叫做暗星。」
「那,您說的暗星是指誰呢?」
一郎好像是無法忍受明智那種慢條斯理的說話方式,叫了起來。漂亮的臉蛋也似乎是因為生氣刷的一下紅了起來。
「和你所想的一樣。」
「什麼?我想的?」
「嗯,你最清楚的了,因為是你自己的事麼。」
「咦?這麼說,您還是認為我就是兇手了……」
「有什麼異議嗎?」明智答道。說話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