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您在說什麼呀?不是開玩笑吧。要不然,您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因為身體還沒康復。這種無聊的推理,我都不好意思辯解。
「您是說我想殺我的自己父親和姐姐?您是說我殺了自己的妹妹?儘管君代不是我的生母,但是那麼慈祥的母親,我和她又能有什麼仇恨呢?只要我不是瘋子,就沒有理由去犯這種毫無意義的殺人罪。要不,您是不是說我是個殺人狂?
「另外,退一步講,就算我有殺人動機,伹是,這方面的反證多的是。您忘了嗎?一開始,我遭到襲擊的時候,您不是在電話裡聽到我和那傢伙格鬥的聲音了嗎?而且您跑來照顧我時,罪犯不是躲在窗簾後面,然後又從您的眼皮底下逃走了嗎?那時候我和真正的罪犯都同時出現在您的面前。如果我是罪犯的話,除非我有分身的魔術,否則怎麼會有這種事呢?
「還有罪犯在院牆上走的時候,我和大家從鞠子房間的窗戶都看到了。這件事你只要問一下書生們就會清楚的。」
一郎似乎一舉粉碎了明智的懷疑,他的論據聽起來都是無懈可擊的。
「電話的聲音麼,只要小施伎倆,什麼聲音都能模仿,這不構成問題。就像你說的,你和罪犯有好幾次都同時出現在大家面前。這種巧妙的騙局開始把我也給騙了。
「你確實準備得很周全。使用了苦肉計,自己掉到井裡,還親自委託我來偵破罪犯。我覺得這種騙局本身就夠危險的。然後,你又讓人看到你和蒙面怪物同時出現。顯然那是你的替身。
「在實際的犯罪過程中,你帶上那個面具,穿上了長披風。不過,為了讓人覺得這種裝束的罪犯另有人在,罪犯只使用了兩次替身。因為面具和外套把臉和身體都擋著了,所以,這個替身一點兒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哈哈,替身?真是絕妙的主意。我從哪兒能雇到這樣的替身呢?如果先生堅持這種說法,那就把那個做過替身的人帶到這兒來讓我們看看吧。」一郎毫不畏懼地反駁道。
「很遺憾我沒法帶他來了。要說為什麼,因為那個替身已經被你殺了。你確實非常謹慎,把方方面面的事都考慮到了。那個替身就是綾子的戀人荒川莊太郎。
「你知道了荒川和綾子之間的秘密,便計劃從兩方面來利用它。一方面讓人們相信綾子為戀愛而採取的異常舉動,就是因為她是個罪犯;另一方面又脅迫荒川給你做替身。
「荒川無疑是知道這件命案的,但是,他不知道你就是殺人犯。他一直認為你是個可憐的受害者。所以,當你威脅他要把他們兩人的關係告訴你父親時,為了保護戀人綾子,不讓她出事,他也沒認真考慮,就接受了這個奇怪的角色。當然,他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成為真兇的替身。
「這並非是我的想像。是那本羅馬字的日記本告訴我的。不過是一兩行簡單的日記,它讓我悟出了一切。你考慮得那麼謹慎周到,但就忽略了荒川的秘密日記,真可謂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然後,你毫不猶豫地槍殺了這個荒川。這一切都讓小林君看到了。顯然塔上的白色身影就是你。是你扮成了綾子。你為什麼要殺害荒川呢?這裡面有兩層意思。其一,是要讓人們相信綾子在塔上發出的信號就是犯罪的暗號。因為如果荒川說出了信號的真正意義,那你所有的計劃也就泡湯了。其二,顯而易見是為了不洩露用他做替身的秘密。
「你製造了他是被綾子殺害的假象,並把綾子囚禁在無人知道的地下室,然後,你又扮成姐姐的模樣離家出走了。因為你的體形苗條,臉蛋又長得像女孩一樣漂亮,如果帶上假髮穿上女裝,晚上要瞞人眼目,不是什麼難事。
「你穿上那身女裝後,為了盡可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在品川站前的旅館住下後,又以同樣的裝束從後門溜了出來,匆匆地回了家。然後,溜進那間放東西的房間,倒在地上裝做失去了知覺,一直到被人發現為止。所以你只要說因為麻藥而昏睡了過去,你不在場的證據也就充分成立了。
「你不但奪去了你母親和鞠子的性命,而且把和你無冤無仇的荒川也給殺了。當然,你還讓我受了重傷。其實你並不想殺死我。因為如果把我這樣一個絕好的對手給殺了的話,這場較量也就失去了刺激。所以你只讓我受了重傷,在幾天內離開這個家就可以了。在這段期間,你可以完成你的一切計劃,等我出醫院後,你就可以看我的笑話了。
「所以,你不停地去醫院,試探我的看法。不!不僅如此,你為了嫁禍於綾子,還編出了巧妙的推理,讓我同意。
「在綾子和鞠子房間的牆上安裝手槍裝置,無疑也是你的所為。因為趁兩人都不在的時候,溜進任何一個房間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裝上那東西。然後,你把自己親手裝的東西作為你的發現而大肆炫耀。
「就是那時候,我在聽著你的推理時,才開始對你產生了懷疑。在此之前,我一直被你的英俊所蒙騙,做夢都沒有想到像你這樣英俊的青年也會殺人。到那時為止,我從心底裡一直把你看成是我的朋友。但是,自從聽了你那些煞有介事的推理後,我就成了你的敵人。我把你假設成罪犯從各個角度、各個方面進行了考慮。最後終於得出了結論:你就是真兇。
「於是,我稍微用了一點心計,想麻痺你一下。昨天你往醫院打電話時,我告訴你我後天出院。我說那之前我是無論如何回不了你家了,你自己要格外小心,要保護自己。我說這些就是為了要麻痺你。而我卻提前一天,在今天回到了這裡。這一點你根本不會想到的。你太自信了,以為到明天就大功告成了。
「我一回來,就在你的紅茶裡加了大量的安眠藥,讓書生給你端去,讓你多睡一會兒。怕你知道地下室的事已經敗露而逃跑。」
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書生拿著名片走了進來。明智不得不中止說話,去看名片。來人好像是明智的客人。只聽明智說了一句:「你讓他們稍等一會兒。」像要趕書生出去似地,讓書生離開了房間。
於是,一直在等待時機的一郎,乘機開始了猛烈的反駁。
「您的推理真有意思啊。完全可以寫成一部小說了。但是,確鑿的證據您一樣也沒拿出來麼。除了羅馬字的日記本外,剩下的只不過是你的空想罷了。而且,就箅是那本日記本,那個寫日記的可是個文學青年啊。文學青年的腦子裡,現實和空想是沒有區別的,那裡面不管寫了什麼,都是不足取的幻想罷了。是沒有任何真實性的。
「還有,我剛才提到的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還沒有涉及呢。那就是動機的問題。我又不是瘋子,我為什麼要試圖殺害自己的父親和姐姐呢?我為什麼要殺了自己的妹妹呢?對此,如果你解釋不了理由和動機的話,那麼,其它方面的推理,不管你說得多麼逼真,那也是毫無價值的。我根本不可能有殺人動機。絕對不可能有的。」
「這是你最後的一道防線。正因為有了這條退路,所以你從剛才起就沒有絲毫的不安。即使看到父親和綾子被救了出來,也能若無其事地來參加這次破案會議。
「但是,一郎君,你以為我沒查清你的動機就敢說這些話嗎?我可沒有那麼傻。」
「那麼,您是說我把自己可愛的妹妹給殺了嗎?」
「不,你不是鞠子的哥哥。你既不是伊志田先生的兒子,也不是綾子的弟弟。」明智一針見血地說出了這些令人吃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