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星 第7章

一郎懷疑罪犯也許就藏在自己家裡，他對明智流露過。明智私下也考慮過。這個古怪的大公館裡住著的有錢的怪人一家中，好像有著什麼可怕的秘密。在這個家庭中，組成家庭的成員之間居然在互相懷疑，家中充滿著一種怪異的令人窒息的空氣。

綾子不可能是傷害親弟弟一郎的殺人惡魔。然而，在深夜，一個人登上連男人們都會覺得恐飾陰森的圓塔，並且做的又是讓人想不通的一種怪事。從這一點來看，她與這個案件好像有什麼關係。也許是主犯，也許是那個黑布蒙面怪人的同夥。

明智看到她進了自己的臥室後，就直接去了二樓主人伊志田氏的房間。明智認為：因為對方是個年輕姑娘，所以與其自己直接去問，還不如告訴她父親，讓她父親和顏悅色地去問，這樣做比較穩妥，也會有效果。

主人伊志田氏還沒有睡。他在睡衣外面罩了一件外套，把明智讓到書房。就是一郎被怪物剌傷的那個書房。出事以來，伊志田氏就沒在意過，還在使用著這個書房。

明智詳細地說了一遍綾子的異常行為，伊志田氏聽後，也大吃一驚。馬上按鈴，讓書生把綾子叫來。

不一會兒，門慢慢打開了，還是穿著那身白色西服的綾子走了進來。除了臉上由於有點緊張而情緒不佳外，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樣子。甚至臉上還浮現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似的疑惑驚訝的表情。

明智偵探看到了，不禁感嘆著這位年紀尚輕的小姐可真會作戲啊。

綾子身上散發著天芥菜香水的淡淡幽香，走到父親的桌子旁，向站在那裡的有本醫生微微地點了點頭，打了招呼。除了伊志田氏和一郎外，誰也不知道有本醫生就是明智小五郎。

「坐在那兒吧。聽說你剛才到圓塔上去了。半夜三更你到那種地方去幹什麼？」伊志田氏開門見山地問道。他對女兒的行動並不怎麼懷疑，而且他深信只要綾子簡單地把到塔上去的理由說明一下，就能打消明智的疑慮。

聽完父親的話，綾子瞟了有本醫生一眼。馬上想到「是不是這個人剛才看到我了？」並懷疑他不是一個普通的醫生。不過，她一點也沒有驚慌失措，只是很自然地露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滿不在乎地撒起了謊。

「什麼？圓塔上？哎呀，什麼呀，爸爸，那麼可怕的地方，人家連白天都沒去過。您怎麼問起這種事來了呢？」

真是個出色的演員。而且，這位小姐對父親說話時，語氣好像格外冷漠。

「綾子，你不是在說謊吧。你不會讓爸爸在這位先生的面前丟臉吧。你也許不知道，這位有本先生其實就是名偵探明智小五郎。他是在我和一郎的請求下，留在家裡保護大家的。」

聽了這些話，綾子好像微微地吃了一驚，美麗的眼睛迅速而不動聲色地又瞟了明智一眼，天芥菜香水的味道更加濃烈地剌激著明智的鼻子。

「綾子，明智先生剛才看見你在圓塔裡干了奇怪的事情。我必須當著他的面，聽聽你的解釋。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耍小聰明的話，會受到什麼懷疑，你知道嗎？好了，你還是解釋一下吧。」

綾子在聽父親說這些話的時候，臉色漸漸地變得蒼白起來。看得出她非常痛苦，拚命地想掩飾內心的不安。但是，最後她還是取得了這場鬥爭的勝利，決定要把戲演到底。

「哎呀，我在圓塔裡？有本先生看到了？真怪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我沒有去過那個地方。有本先生，不，明智先生，你真的看到我了嗎？」

她又變成了剛才那個出色的演員，而且大膽地向名偵探進行了挑戰。

「我看到了。雖然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為了工作，這是不得已的。我在暗處清清楚楚地看到你在圓塔三層上幹的事。」

「哎呀，三層？那我在幹什麼？」

「用手提電筒一亮一滅地，和窗外的人在進行聯絡。」

「哎呀，真是天方夜譚。今天晚上我一直在房間裡看書，哪兒也沒去過。是不是弄錯了。明智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連衣服也一模一樣。而且，那個人出了圓塔後，確實進了你的房間。」

「哎呀，進了我的房間？」綾子吃驚地看著後面，看上去她很害怕。

「可是，我的房間裡沒進來過人啊。我一直在看書，一定是搞錯了。不可能有這種事的。」

「如果你堅持這麼說的話，那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不過，這個家裡不可能還有一個人和你穿的一樣，個子一樣高，長相也一模一樣吧。而且，我也不可能站著做夢吧。」明智溫和地反駁道。

「哎呀，和我長得一模一祥的人……我真的沒有印象呀。要不，是不是和我穿的一樣的幽靈在我們家裡徘徊呢？」

綾子臉色煞白，戰戰兢兢地喃喃自浯道。這時，另外兩個大人也受到了影響，突然感到一種談鬼色變的感覺。

難道真有一個長相酷似綾子的姑娘躲在這座寬敞的建築裡？而且充當著罪犯的幫兇，在這座邸宅裡徘徊，做著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嗎？

然而，明智當時確實看到了綾子的臉。就箅那個人是由長相酷似綾子的姑娘裝扮的，憑著明智這雙眼睛，還能分辨不出來嗎？

「綾子，你不是在用謊話來欺騙我吧？你還是跟我說實話吧。不管有多麼複雜的事情，也不應該瞞著爸爸呀。好了，你把實情全說出來吧。」

伊志田氏是個唯物主義者，根本不相信鬼怪之類的東西。他覺得綾子也許有什麼秘密的事情。

綾子有些怨恨地盯著父親的臉。突然，嘴角好像笑似的，微微地向兩邊咧開。

「爸爸，你還在懷疑我嗎？」

綾子的口氣非常激烈。說完，就馬上用兩手捂著由於悲傷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肩膀抖動著哭了起來。

開始時她竭力不哭出聲來，但是，好像沒能忍住，最後竟像孩子似地放聲大哭起來，捂著臉的雙手也被眼淚弄濕了。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竟然說我是暗中謀害一郎罪犯的幫兇……把我想得這麼壞……」

從綾子控制不住的哭聲中，可以斷斷續續地聽到這種語不成句的埋怨。

面對這種感情的大爆發，就連一向冷靜的伊志田氏也慌了。他不由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用手撫著綾子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著她。

「別哭啦，用不著哭嘛。好了，好了，爸爸並沒有覺得你跟那個罪犯有什麼關係呀。只不過想問問你為什麼到塔裡去。好了，別哭了。」

「我，我不是說過了嘛。人家、人家根本就不記得到塔上去過嘛……」綾子還是覺得自己是冤枉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就像你說的，一定是搞錯了。好了，快回去休息吧。爸爸已經知道了。好了，回自己房間去吧。」

就在伊志田氏手忙腳亂安慰綾子的時候，伊志田夫人君代進了房間。也許她是聽到了哭聲。伊志田氏趕緊向君代大概地敘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讓她來安慰綾子，把綾子帶回她自己的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