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五天,命他回京述職的詔書就到了,他這些垂死掙扎,就不怕……”許副帥咬牙切齒,“就不怕……”
他陸離都垂死掙扎了,還能怕什麽?他這是臨死也得拖幾個墊背的?
“可惡!”許副帥猛一巴掌拍在長案上,隻氣的渾身發抖!可惡!
“大帥!不能耽誤了!趕緊下令吧,梁軍一向行動迅速,再晚,大少爺就危險了!”孫先生想著陸離的小白起的外號,想著他的心狠手辣,心驚膽寒。
“來人,傳令!各部即刻開撥,一個時辰內,必須啟程!快!晚一息,本帥殺了他祭旗!”許副帥吼叫傳令。
原本懶懶散散的營地頓時忙成一團,忙了個人仰馬翻、雞飛狗跳。
已經收拾的差不多的陸離囑咐崔先生,“先生替我看好諸軍,想辦法往前驅趕西山軍,咱們的人,能少折損一個,就一定要多護住一個,讓人盯緊北戎王庭的動向,我接到小兮,直接回梁地。”
“唉,二爺一定要以自己為重,千萬千萬不可衝動,您活著,才是最最要緊有事!”崔先生極其不讚成陸離帶了那麽少的人深入王庭,可他舌頭都磨短了也沒能勸下來,唉,二爺十來歲開始,凡事就謀定而後動,從來不衝動做事,沒想到現在二十多歲的人了,做了五六年的梁地之王,竟然會腦子發熱成這樣!
紅顏……但願不是禍水!
北戎王庭,烏達帳蓬前。羅大被國師推進帳蓬,渾身緊張的盯著明顯殺氣四溢的烏達,烏達則滿眼緊張的盯著突兀來訪的國師。
簾子後面,李兮愕然看著被國師推進來的羅大。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還有人?是誰?”國師站在帳蓬中間,清澈的雙眼從這邊看到那邊。直看的羅大忍不住又想抬手在他面前揮一揮,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看不到。
明知道他肯定是個瞎子,烏達竟然不敢直視國師的眼睛,緊張到渾身緊繃,聲音聽起來卻平和得很,“侍寢的女奴。”
“噢。”國師不看了,鼻子動了動,“怪不得一股子發情的味道。”
烏達一張臉刷一下漲的通紅,有幾分慌張的掃了眼簾子,羅大斜著國師,無語之極,有這麽說人的麽!這國師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好象地位還挺高,就這麽說人家王子,這王子……氣的臉都紅了,竟然沒敢吱聲!
李兮也皺了皺眉,這個象鬼一樣的怪人,說話真難聽!竟然說烏達發情……嗯,難道真……難道烏達夜裡睡覺都是有女人侍候的?嗯,也正常,烏達精力這麽旺盛……肯定沒有避孕措施,怪不得他那個可汗爹到處播種,傳統啊……
“你來幹什麽?”烏達的話很生硬,卻沒有不客氣的感覺,倒象是驚嚇過度了,這位國師,他現在還不敢得罪他,大可汗對他言聽計從。
“來看看你!”國師象長了眼睛一般,大喇喇坐到地榻上,指了指旁邊,“過來,站這裡!”這是跟羅大說話,羅大忿忿然,卻不敢不過去。
烏達下意識的又看了眼簾子,在國師對面坐下。
“你的女奴,怎麽不出來煮茶?”國師看向簾子,白芷看向李兮,正要出去,卻被李兮一把拉住,羅大就在外面,不管他是怎麽來的,估計不知道自己也在這裡,那是個沒心眼的,萬一驚叫起來……
“優留!”烏達猛一聲吼,把國師嚇的手一抖。優留進來,片刻功夫就拎了壺奶茶進來,給兩人斟上。
“讓她們出去!”國師端起杯子,一臉的頤指氣使。
“我的人,你放心,國師半夜跑到這兒,大可汗知道嗎?”仰頭喝了一杯奶茶,烏達鎮靜不少。
“不錯!”國師側著頭,帶著幾分欣賞,“怎麽放心?一會兒割了她們的舌頭?不行,割了舌頭是保不住秘密的,殺了她們?嗯,殺了最好,死人嘴巴最嚴。我到哪兒,要見誰,大可汗幹嘛要知道?”
烏達眯眼看著他,沒接話,摸不清對方底細時,他一向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你的小閼氏,前兒倒進了車紐的懷裡。”
烏達手裡的奶茶潑了出來,“國師請慎言,小閼氏是大可汗的小閼氏!”
國師笑的前仰後合,“這話有意思,說的對極了,上過小閼氏的,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大可汗。”
烏達急忿交加,完全顧不上體會國師這句話裡暗藏的機鋒,滿腦子都是李兮聽到會怎麽想?他該怎麽和她解釋,他其實和小閼氏……其實……
這個混帳!他想殺了他!
烏達憤怒的盯著國師,國師笑夠了,從寬大的袖子裡摸了塊手帕出來,擦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看著你們,真是有意思極了!想做大可汗嗎?說實話。”
“你出去!”烏達又溜了眼簾子。
“不錯!”國師微微仰頭,抽了抽鼻子,“有殺氣了,嗯,很好,假裝生氣裝的很象,當大可汗,就是得會裝模作樣。”
“是大可汗讓你來試探我的?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再告訴大可汗你說的這些話?”
烏達俯身向前,氣的有些暈頭了。
“不怕,”國師又抽了抽鼻子,“咦!不是裝的,你真生氣了?為什麽?奇怪!我到你這裡來,大可汗知道了又怎麽樣?每天夜裡我都要到處走走,你跟大可汗說,看看他信不信,為什麽生氣?”
“因為……”烏達剛想脫口解釋他哪小閼氏沒什麽,話到嘴邊趕緊咽下,國師不提,他居然想再提這個,他真是暈了頭了!
“我對大可汗的忠誠!”
“噗!”國師捧著肚子,笑的東倒西歪,放肆之極,“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幾年……啊哈哈哈!就數這個最好笑!太好玩了!笑死我了!笑的我……唉喲,肚子疼!好好好!你很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