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宗,藏書閣。
“輕身決?”藍衣少女一只手里抱著一堆玉簡書籍,纖細的十指從書架劃過,停在一本破舊的書旁,“這種法訣用的到么?”
凝眉深思,她還是將這本書拿了下來,喃喃自語到,“不管用不用得到,技多不壓身,還是學了吧……”
在少女旁邊,還有幾個身著灰袍的男男女女,不時對她投以好奇或是疑惑的目光。也難怪少女會惹來這么多的審視,腰間掛著內門親傳弟子的令牌,卻跑到記名弟子才的藏書閣的最底層,不惹眼才怪。
“清潔訣?嗯,這個也要看看……”少女拿著一堆的玉簡和古書,在其他人若有似無的目光下踏出藏書閣。
“天璇師妹已經找好了?”少女還沒走出兩步,身側傳來熟悉的男聲。
轉頭看向來人,少女唇角微彎,“原來是蕭師兄啊,任務已經完成了?”
“還好,差點沒把小命丟在那兒。”白衣男子上前接過她懷里一大摞的玉簡書籍,隨意掃了一眼,了然笑道,“天璇師妹進步很快啊,已經開始練習法術了。”
“也只有蕭師兄會這么說了。”少女,也就是已經十五歲的溫文卿,嗔了他一眼,“像是天儀師姐,她可沒少因為這件事笑話小妹。”溫文卿也悟性不佳,所以只能課余開開小灶,笨鳥先飛了。
天鶴子溫和笑笑,不客氣地揭人短,“你也不用聽她的話,想當初她比你可是差多了。也就現在教教你,等你再過幾年,她這個臨時‘師傅’就該光榮卸任了。”
“天儀師姐哪是小妹可以超越的……”搖搖頭,溫文卿對的信心不是很大。若是不依靠丹藥,單純憑借的天賦,想要做到天鶴子說的地步,很有難度啊。
“你也用不著灰心,有志者事竟成。”天鶴子安慰道。
“對了,蕭師兄……”溫文卿突然來了精神,略帶緊張地詢問道,“都這么久了,三師兄還不能么?”
一年多前,君無憂將她交付給天儀子,跑去做宗門任務。后來溫文卿才從天鶴子口中,君無憂接下的任務難度很大,一個不就會命喪黃泉。
天鶴子搖搖頭,卻不忍看到她露出失落的表情,當即開口道,“雖然不他時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很安全,沒有生命危險,估計也快了……”
但是天鶴子沒說的是,這個任務的其實只有三個月,任務內容是搜索兩名在凡俗世界為非做歹的鬼修。若是運氣好,三月一過,事也不會有,若是運氣不好……那就像君無憂一樣,下落不明了。
“嗯,三師兄會平安的。”溫文卿堅定地點點頭,綻放出的明媚笑顏讓人不禁會心一笑。
“嗯,一定會平安的。”天鶴子重復一遍堅定了溫文卿的信心。內心盤算著要不要問問新一批搜索歸來的弟子,這個君無憂到底死了沒。
雖然他和刀鋒山的那幾只相看生厭,但是對這個毫無心機城府的天璇師妹,他還是十分喜愛的,甚至還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情愫。
“為兄送你吧……”雖然溫文卿已經可以勉強使用飛劍,但是不牢靠,容易“墜機”。
溫文卿剛想答謝,一只手臂突兀從后頭拽著,地將拉到一旁,“這個倒是不用了,說她也是我送來的,自然該我送她。做事總該有始有終才是。”天祁子呵呵地笑著,擋住了天鶴子的視線,“那些就不勞天鶴子師兄拿著了,還是交給我吧。畢竟還是我和天璇師妹熟悉一些。”
說完,笑瞇瞇地接過那摞玉簡書籍,意味深長地說道,“哦,對了天鶴子師兄千萬別嫌我多嘴。這人吶,還是不要肖想不該肖想的。君師弟離去前可是囑咐過了,讓我防著你。”
天鶴子被人這么搶白,臉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溫和的笑容微微僵硬,“天祁子師弟,你這話從何而來?莫不是故意挑釁?”
“是不是挑釁,你以后就會。若是還不明白,寫封信回家,你不就了?哼!”吃著碗里的,瞧著鍋里的。還想坐享齊人之福?
見他鬼的齊人之福!
于是,完全不了解真相的天鶴子又莫名其妙地被天祁子記恨上了。
溫文卿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正要開口說,就被天祁子一個嚴厲的眼神將話逼了。
最后,她只能干巴巴地說,“蕭師兄,那小妹先告辭了……”
“嗯。”
“生氣了?”天祁子收起方才的嚴厲,笑著揉她的頭發,“因為我又給蕭左鶴難堪?”
“沒有生氣,只是不理解師兄為總是喜歡針對蕭師兄。”兩人一見面,總是少不了口角之爭。
天祁子聳聳肩,又拿出糊弄人的借口,“我看那個偽君子很不爽,他舒服了,我不舒服。相反,他不舒服了,我就舒坦了。”
“噗嗤!”輕笑一聲,不論聽幾次,對于天祁子的理由還是覺得搞笑,“天祁師兄還真是小孩子氣。”
“也許吧。”無所謂地咬著一根狗尾巴草,雙手枕到腦后,“反正我和他天生八字不合。”最初針對他是因為曲佑炆的事情,后來針對他那可是的意愿。不是說天鶴子為人不好,而是他的性格有些懦弱,容易受到外界特別是家族的影響。這樣的,不牢靠。
同樣的,這樣的人可以當成是仰慕的對象,卻不是談感情的理想伴侶。
“對了,丫頭,你叫他‘蕭師兄’的?叫得挺親密的。”說著,還故意用一種吃醋的口氣說,“不行,你也得喊我一聲‘祁哥哥’……來,喊一聲聽聽?”
溫文卿……”
天祁子看著飛劍下翻滾的云海,莫名地嘆了一口氣,“丫頭,聽師兄一句話,以后離那個蕭左鶴遠一些,那個人太復雜了。我是他的遠房堂哥,他的過往我一清二楚,他的為人我也……他,不是個靠得住的男人。”
溫文卿聽出他的意思,頓時哭笑不得,“天祁子師兄啊,小妹是那種容易動心的人么?誠然,蕭師兄很優秀,但是我們很正常,沒有其他關系。師兄你多慮了……”
“是這樣就好了……”天祁子拉拉的衣領,稍稍有些頹廢少年的模樣,“千萬別上演五十年前事情,他們禁受不住第二次的。”
溫文卿笑著保證,“小妹不是花海棠,蕭師兄也成不了袁文淵。更何況,比起男女之情來,小妹倒是覺得親情更加牢靠。”
“能這樣想就好。”
“回來了?”
飛劍在刀鋒山廣場降落,溫文卿的目光被一個頎長卻不顯消瘦的身影吸引,熟悉的稱呼哽在喉嚨說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小丫頭,將近兩年不見,連話也不會說了?”玉晟冥嚴肅的臉漸漸柔和,嘴角微微勾起,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還是說,認不出人了?”
“大、大師兄……”相處算不上長,但是玉晟冥一直很照顧她。或者說,在內心深處,她一直將這個外表穩重內心溫柔的大師兄看做的父親,“恭喜……出關……”
別扭地扭過頭,小臉飄起兩坨紅暈,一雙小手糾結地擺弄著衣袖,整個人渾身上下不自在。
“哎喲,痛!”
“嗯,我回來的。”玉晟冥溫和地笑著,手中的折扇敲在她的腦門,好笑道,“時候小丫頭也害羞了?這表情真不適合你。”
“大師兄好過分誒。”捂著被敲的腦門,溫文卿嘟著嘴抱怨,“剛出來,不說些讓人感動的話,還出手打人……”
“那些讓人潸然淚下的對話不適合咱們。”玉晟冥嚴肅地點點頭,看著自家小師妹越發溫潤的臉龐,突然覺得她就應該一直開心著,其他負面的表情不適合她。
溫文卿……”
“對了,老2老三還有老頭子呢?為兄說也是刀鋒山第一個突破元嬰的弟子,不說擺酒宴席,好歹也得集體出來迎接吧?”整個山峰只有一個人,喜悅之情沒人分享,好凄涼……
聽玉晟冥這樣說,溫文卿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的心情立刻降到了谷底。
“怎麼了?一臉的怨婦相?”拍拍她的頭,看向一旁的天祁子,“發生事了嗎?”。
“此事說來話長……”天祁子嘆了口氣,簡短地敘述了一遍,“曲師弟還好,他現在還在閉關修行,但是君師弟……他一年以前接了一個宗門的巡視任務,說是搜索兩個鬼修,但是沒一月,就失去聯系。至于青云子師叔,他這個消息就出去找人了,到現在還沒……”
玉晟冥聽聞,渾身氣勢一變。火紅色的真元從他身上蔓延出來,方圓百里飛沙走石,一陣讓人窒息的壓迫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仿佛天地也要為之色變。
“咳咳咳……”突如其來的壓力仿佛要將她的身體擠壓成血肉醬,一陣強烈過一陣的壓迫好像一雙巨手緊緊地捏著她的五臟六腑。
“天冥子師兄,冷靜一些!”天祁子見狀,暗叫不妙,卻沒有閃身離開反而站在溫文卿面前扛住了絕大部分的壓力,“天璇師妹還在這里,冷靜點!”
也許是聽到天祁子的話,洶涌的壓力如潮水一般退去,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下心里的憤怒和擔憂,“這件事……宗門其他人知道么?”
“這次情況有些不同,那兩個鬼修來歷不明,掌門師伯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說到這里,天祁子也說不下去了。
“所以就沒人管這件事?”玉晟冥冷笑著反問,“他們不管,我管!”
說罷,就要喚出飛劍。
天祁子用的飛劍擊飛他的劍,怒道,“很抱歉,師弟現在可不能讓你走掉!遵從青云子師叔的話,你必須坐鎮刀鋒山!”
“還坐不坐鎮!他們要是沒了,刀鋒山還有存在的意義!”雖說玉晟冥平時穩重的很,但是本質還是像他的火屬性靈根一樣,是個極其火爆的人。
“別忘了,曲師弟現在在閉關,溫師妹還要參加千峰競秀!你難道忘了,千峰競秀可不是鬧著玩的,死一兩個沒依靠的修者,那是再簡單平常不過的事!當初你是輸的,你難道還想不通嗎?”。
“我……”玉晟冥雙拳緊握,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最后還是無奈地閉上眼,全身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淡漠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