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瓊直直的站著,她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耳邊只兩字在不斷的迴旋,深深的無力感無邊無際的朝她湧來,瞬間將她包圍,她該怎麼辦?救還是不救?
「季哥哥……你別這樣……我……以後不能陪著你了……你要保……重……」雪凝的臉越來越蒼白,說話聲來越來越輕,「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別說了,你不會有事的$-$/。」季晨低頭貼著她的額頭痛苦的閉上眼睛,「對不起,是我不好,誤了你,對不起。」
「我很高……興,能……認識你。」雪凝抓住季晨的手,「季哥哥……如果能重頭……再來,你會不會……愛我……」
季晨無語,只是緊緊摟著雪凝,吻著她的額,淚水無聲的落下。
「不會……嗎?」雪凝有些失望。
「會,我會。」季晨哽咽的說道,似乎在承諾,「一定會的。」
李傲瓊緩緩睜開眼睛,從腰間取出針包蹲下,沒有說話,只是取了金針往雪凝背上扎去,季晨睜開眼,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似乎也沒想到李傲瓊居然會出手救雪凝,一時之間呆呆的一動不動。
李傲瓊迅速在雪凝背上紮了幾針,扣著雪凝的右手腕把了下脈明白了,原來她昨晚說的有了孩子不過是在騙她的,心裡不由一鬆,冷冷的開口:「不想讓她死,就快點抱她進屋。」
「哦晨大喜,抱起雪凝便往他的房間跑,快速將雪凝放到床上讓她趴著。
「卿憐。這兒交給你了。雲霞。你去盆些熱水和酒送進來。」李傲瓊朝兩人吩咐了幾句。強打起精神跟了進去。自從來了這兒。她還是第一次踏進季晨地房間。可是卻是來救治她地情敵。
「瓊兒。需要我做什麼?」季晨坐在床邊感激地回頭看著她。手中緊握著雪凝地手。
「點了她睡穴。」李傲瓊面無表情地將針包放在床頭。又取出腰間地一些藥放在一邊備用。等季晨點了雪凝地睡穴。便毫不手軟地撕開雪凝地衣服。露出雪白地後背。匕插在肩胛下方。「按好了。免得匕撥出後。她會亂動彈。」
季晨忙按她說地按住了雪凝地肩和腰上眼睛時不時瞟過李傲瓊沒有血色地唇。滿是歉意。
李傲瓊沒理他。一手準備好了那些撕破地碎衣。一手握住了刀柄:「準備了嗎?」
「好了。」季晨知道她要撥刀。忙手上用力。
李傲瓊深吸了口氣,微微運轉內力使勁撥出了匕,雪凝的身子還是忍不住一震,被季晨死死地按住,李傲瓊另一手中的碎衣料迅速壓住狂噴而出地血,隨手將匕往邊上一扔,拿起金針在傷口邊上連紮了幾下止住奔流的血,又換了些碎衣壓在傷口上。
「瓊姐姐,東西準備好了。」雲霞驚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拿過來吧。」李傲瓊沒回頭,冷靜的吩咐。
清洗了血漬又用酒洗了一遍傷口,倒上金瘡藥,綁上用乾淨單衣撕成的布條,李傲瓊由始至終沒再說過一句話,額上的淚細細密密地滲出,心裡一陣一陣的顫抖,硬是咬著唇生生地忍住。
「好了,這些藥讓她分次服下,兩個時辰服一次。」李傲瓊扔下一小包藥粉,收起自己的東西轉身便走,「明日此時再換一次藥。」
「瓊兒。」季晨忙喊住了她。
李傲瓊停下腳步,沒有轉身,她地手已開始有些微微的顫抖。
「謝謝你。」季晨輕輕地道謝,聲音中滿含著複雜的感情。
李傲瓊閉了閉眼瞼,硬是將他的話排除在耳外,繼續向門外走去,她不敢再待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再待下去,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顫抖。
「傲瓊,怎麼樣了?」卿憐正站在院子中,見到李傲瓊出來忙迎上去問,雖然她討厭那個騷狐狸,不過她卻不想看到雪凝就這樣的死去。
「這匕扎的剛剛好,雖然刀口很深,不過沒傷及肺腑。」李傲瓊深吸了口氣飛快的解釋,「卿憐,你也去幫忙吧,把那些髒東西都換了,我一會兒開個方子,你們去熬了給她服下,今晚可能不能離人了,有任何事你都要及時來叫我。」
憐朝主屋看看,又看看李傲瓊的臉色,擔心的問,「那你呢,要不要讓雲霞來陪你?」
「我沒事,你們都留著裡面吧,只要她今晚不高燒,便沒事了,這些人,我來處理。」李傲瓊雙手緊捏著她的針包緩緩走到院子中,蹲下身,看著那些黑衣人,
上的黑紗已經摘下,露出美麗卻蒼白的面容,她感覺難道這些人也是寧王府出來的嗎?可是為什麼她們都好像不認識季晨似的,上次那兩個沒認出季晨還情有可願,可是,自從被雪凝認出以後,他們便不再易容了,為什麼這些人還是不認識季晨?
李傲瓊顫抖的伸出右手,小心翼翼的撩起那個刺殺她的黑衣人的衣袖,還好,手都在,她情不自禁的鬆了口氣,怪不得這人用的是匕道,一一撩起那些人的衣袖,她現,有四個安了鐵掌,兩個使的是匕,不由好奇的仔細觀察起這些人來,細心查看之下,她還真看到了其中的細微區別,那幾個安了鐵掌的女子穿得都是尋常的衣服,而那兩個拿匕的人,肩上卻竹了一條盤坐著的小蛇,一樣的黑色,若不是細心看還真看不到那個花紋,地上還掉落著一把匕,
「傲瓊,這些人怎麼辦?」卿憐抱著大堆的床單之類的東西從主屋出來,就看到李傲瓊呆呆的蹲在黑衣人身邊,不知在想些什麼,好奇之下便走到了她身邊詢問。
是啊,這些人怎麼辦?這裡雖然偏僻,但總不能將這些屍體就這樣放著吧,可是這裡是小鎮,要想將這些屍體送到鎮外安葬必定會驚動了別人,也是件麻煩事,說不定還會惹來是非。
李傲瓊搖了搖頭,輕輕的說道:「我也不知道。」
「要不,找個地方將她們葬了吧,哎,這兒離海不遠,不如扔海裡了。」卿憐眼前一亮。
「這些鐵掌有劇毒,不能扔海裡。」李傲瓊一手支著膝蓋緩緩的站起身,她的腿有些麻,「我先去開個方子,這些人,再說吧。」
說完便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腿又麻又軟,硬撐著到了自己的房間,她記得自己的包袱裡應該備了紙筆的,不知道還在不在,坐在凳子稍稍休息了一下,感覺有了些力氣才站起來往床上走去,她已經看到她的包袱就放在床邊的箱子上,拿下打開,翻開衣物,她又忍不住恍忽,她的東西都在裡面,甚至連瑣碎的飾品也沒有少,還有她的那些銀票也一動不動的躺在裡面。
他……這算什麼?是表示和她徹底的劃清界限嗎?什麼也不落的還給了她,從此各不相干嗎?
李傲瓊的呼吸有些急促,心一陣一陣的又開始了抽搐,眼前彷彿又看到剛剛的一幕,他看向雪凝的眼神,他對雪凝的承諾,他對雪凝的百般呵護……
李傲瓊重重的搖了搖頭,想搖去那些畫面,卻現只是徒勞,抬起左手用力的咬了下去,痛……人,總算清醒了一些,可惜這痛卻仍然掩不住心裡的那份尖銳的刺痛。
緩緩放下手,食指上出現一排牙齒正滲著細細的血絲,握了握手,已感覺不到痛意,李傲瓊深吸了口氣,取了紙筆墨硯回到桌邊,她還得為那個女人開個方子呢,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後悔自己學會醫術,顫抖的筆鋒在潔白的紙上寫下藥方子,一氣呵成,因為她怕自己一個分心會忍不住在上面添一份毒藥。
如果受傷的人是她,而雪凝是神醫,她會救自己嗎?
想著沒有答案的問題,腳已經自動走向門外,院子裡的黑衣人已經不在了,心裡不由一驚,忙奔向主屋,剛到門口便遇到卿憐從裡面出來。
「卿憐,那些人呢?」急急的詢問。
「哦,季……他把她們都運出去了,這邊上不遠有片荒地,從沒人去那裡,正好合適將她們葬了。」卿憐見她著急的樣子忙安撫。
傲瓊將手的中方子交給卿憐,「這是藥方,一日三帖,早中晚各一次水煎服。」
「嗯,交給我吧。」卿憐接過看了看,收了起來,看向李傲瓊疲憊的臉,「你沒事吧?」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李傲瓊勉強扯起一個笑容,「受傷的人又不是我,好著呢。」
「難為你了憐豈能不知道她的苦楚,看著她的強顏歡笑心裡一陣陣的難過,不知不沉紅了眼眶,「這兒有我們就行,你回去休息吧,一會兒做好了飯,我給你送過去。」
「我不想吃。」李傲瓊搖搖頭,轉身離開,卿憐眼中濃濃的同情讓她有些受不了,儘管她知道,卿憐是真心為她好,可是,她就是看著刺眼的難受,唉,要是自己吃的真是情蠱就好了,痛得生不如死……至少也能避開這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