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縣離錢榆只有六天的路程,為了避人耳目,季晨等E了三天才離開,一路風平浪靜的到了秦林縣城,和錢榆縣單是水街河道不同,秦林縣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房屋錯落有致,青石鋪就的街道熱鬧異常。
「聽說這兒有家秦家酒樓十分有名,我們不如去那裡投宿吧。」任航看著街上琳琅滿目的店舖招牌建議道。
「這……」季晨一愣,沉吟著。
「怎麼了?」李傲瓊有些奇怪。
「哦,沒什麼,那就去秦家酒樓吧。」季晨馬上恢復了常態,衝她笑笑。
「不過,即是酒樓,怎麼會有住宿呢?」李傲瓊不解的問。
「這家酒樓和別處不同,它本是客棧,後來為了方便客人才改成了酒樓。」季晨隨口答道。
來到秦家酒樓,才明白它的與眾不同,秦家酒樓共有四層,上兩層住宿,下兩層給客人們吃飯喝酒,此時正是吃晚飯的時候,一樓二樓賓客滿座。
他們要了三間上房安頓好以後,四人便來到二樓吃晚飯。
「卿憐,今天有什麼玩意啊?」樓梯口傳一聲洪亮的聲間。
「喲,是您啊,鄧爺好久沒來了,今天怎麼有空啊?」回答的聲音充滿了妖媚和誘惑。
「最近忙啊。這不。今天一得了空就來看你了。」
「那就謝過鄧爺。樓上請。」
「卿憐啊。再來罈女兒紅。」身後那桌客人聽到那女子地聲音扯開了喉子喊著。
「好勒。馬上就來。」被喚作卿憐地女子嬌笑著答應。
這都是什麼地方啊。李傲瓊不由皺眉。心裡有些後悔到這兒來投宿。看看其他人。曉音自從知道她爹地噩耗後一直傷心欲絕。這一路。他們可沒少勸。好不容易才讓她心情好些。此時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撥拉著碗裡地飯菜。任航在一邊慇勤地夾菜。沒理會四周地事情。只有季晨。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瞟向門口。李傲瓊有些奇怪。他一向很淡定。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呢?順著他地目光側過頭。只見門口進來一絕色女子。面若桃花。延頸秀項。碩乳翹臀。體態豐盈。尤其那一雙眼睛。顧盼間眉角含春。似笑非笑。道不出地嫵媚風情。李傲瓊對她那風騷樣沒什麼好感。便轉回了頭不願再看。
「上好女兒紅。祁爺您慢用。」
「卿憐啊,來陪爺喝一杯。」一大腹便便的華衣中年人趁著那女子倒酒的時候拉著她不放。
「好,那我就陪祁爺你喝一杯,我先乾為敬。」卿憐也不羞不惱,端了一杯遞到那中年人手上,藉機巧妙的掙脫了他的手,自己端起一杯朝他手裡的酒杯上一碰一迎而盡,喝完了還將酒杯朝下給他看。
「嘿嘿,卿憐你就是爽快。」祁爺嘿嘿的笑著,喝盡的杯中酒,又仍不想放過她,「卿憐,這如今寧王也死了,你一個人獨守空房難道就不覺得寂寞嗎?」
李傲瓊一愣,寧王?抬頭看了看季晨,只見他正低著頭扒著飯,沒有什麼反應。
「祁爺,您這是說得什麼話?寧王在不在,我還不是照樣做生意嗎?難道他不在了,祁爺您就想趁機欺負我一弱女子嗎?」
「怎麼是欺負你呢,嘿嘿,爺是心疼你啊。」祁爺色迷迷的盯著她微露的酥胸,嚥了嚥唾沫,繼續說道,「寧王不在了,你還守著他的破酒樓幹什麼?不如跟爺回去好好享福吧,只要你願意,金屋銀屋隨你挑。」
「祁爺厚愛,我心領了,只可惜我不是享福的命,還是守著這兒的好,自己賺錢自己花,自在。」卿憐又替他滿上酒,「好了,祁爺您慢喝,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搖著碩臀就走了,經過李傲瓊這桌時還多看了季晨幾眼,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逝,也沒多作停留就下樓去了。
「臭娘們,不就是和寧王睡過覺嗎?裝什麼裝。」姓祁的見她走了不由悻悻的嘀咕著。
李傲瓊一字不漏的將他們說的話全聽在了耳裡,想起紫絮曾經說過的話,心裡一痛,看來那卿憐也是寧王在外面的女人之一了,心裡歎了口氣,不動聲色的看向季晨,他正側著頭看著門口的方向若有所思,李傲瓊忽然覺得滿桌的美食均索然無味,喉間似被飯菜哽住了般難受,怕被人發現,她忙低頭連扒了兩下飯,卻沒吃進去幾粒。
那夜,她心裡難受,早早的便洗漱睡下,季晨似乎也有心事,一時也沒注意到她的情緒,只當她是累了,小心的躺在她身邊,替她掖好被子才側過身睡覺。
半夜,李傲瓊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個翻身,感覺身邊空蕩蕩的沒有了往日的溫暖,心裡一驚忙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沒在房裡。
他一定是去找那個卿娘了吧,原來這個酒樓是他開的,難怪他聽到秦家酒樓時那種表情。秦家酒樓?是那個卿娘的姓氏嗎?李傲瓊心裡又是一陣難受,呆呆的坐著,心裡矛盾不已。
李傲瓊,你沒有資格在意他過去的事,別忘了自己也是有過去的人,他都不曾計較。
該去看看嗎?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幹什麼?是不是正在重續舊情?
看了又能怎樣?看了,你心裡就舒服些嗎?
李傲瓊耳裡響起兩個不同的聲音,不斷的爭吵著,讓她不由自主的摀住了雙耳,使勁搖著頭,口中喃喃自語:「不,我不想聽,不聽,什麼都沒聽到,相信他,對,一定要相信他,他不會對不起我的。」
李傲瓊自我勸解著要相信季晨,混亂的思緒漸漸平靜下來,呼吸仍有些急促。
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李傲瓊一喜,是他回來了,想也不想便重新躺下,和原來一樣側身面對牆壁,沒一會兒,門輕輕的開了又關上,腳步漸漸接近床邊,衣衫悉索,被子被掀開一角,直到一絲寒意伴著淡淡的香味向她襲來,李傲瓊的心再次沉入無盡的深淵。
那種香味……他果然是去找她了。
季晨沒有像往常一樣摟著她入眠,只是重新替她掖好了被子,又側過了身,沒一會兒,李傲瓊便聽到了他平穩細長的呼吸,心裡又酸又澀。
白天,季晨和任航都會出去打探消息,李傲瓊便和曉音留在酒樓休息,曉音一直心事重重,整日的躲在房間裡睡覺,李傲瓊一個人百無聊賴,便經常站在走廊邊打量那個卿憐,看她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穿梭於客人之間,與客人喝酒調笑,心裡陣陣厭惡卻又忍不住要去留意她的一舉一動。
季晨和任航每日都回來的很晚,也不知打聽到什麼消息,回來後便經常兩個人躲在任航房中嘀嘀咕咕,也不和她們說,一連好幾天,李傲瓊半夜醒來都發現季晨不在房裡,然後她便坐著等,等他帶著一身冷意和香味回來,然後再了無睡意等著天明。
那一日,李傲瓊昨晚半夜醒了後,又是到了天亮才入眠,這一睡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季晨已不在房裡,懶懶的洗漱梳妝,也不想吃飯,便到門口的走廊上踱步。
「這位夫人,怎麼才起啊?」李傲瓊心中一悶,真是不想見誰,誰就來了,閉了閉眼平靜了一下心情,才扯著淡淡的笑回身,果然,卿憐正一臉笑意的站在她身後。
「你是?」李傲瓊裝著不認識她。
「我是這裡的掌櫃,你叫我卿憐就可以了。」卿憐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惹得李傲瓊心裡一陣不悅,「今天見夫人起得晚了,所以來問候一聲,夫人昨晚沒睡好嗎?」
「為什麼這麼說?」李傲瓊還是一臉平淡。
「看你的氣色不太好啊。」卿憐關心的問,「是不是本店的床不合你的意了?」
「沒這回事,掌櫃的想太多了。」
「哎,別叫掌櫃的,我說了,叫我卿憐就可以了,大家都是女人,沒必要這麼見外的。」卿憐熱情的笑著,「你還沒吃飯吧,想吃什麼?我叫小二送上來。」
「不必麻煩了,我不餓。」她的熱情看著李傲瓊眼中卻是那般的刺眼,刺得心底一陣陣糾結的痛。
「這樣啊,可是,你若不吃,你們家那位爺回來我不好交待啊。」卿憐不鹹不淡的又添了一句,大有她不吃就不罷休的架勢。
「你說的是?」李傲瓊終於拿正眼看了她一眼,並不是她本性傲慢,而是對這個情敵實在是難以平靜的面對。
「就是你家的季爺啊,他每日出門前都交待我,要好好的照顧你,前幾日,我見你都是定時吃飯休息,也就沒來打擾,今日見你起得晚了,還以為你不舒服,才過來看看,一到這兒就見你出來了。」
「是嗎?勞你費心了。」
「應該的。」卿憐又問,「想吃什麼,我親自下廚去。」
「不必了,隨便端碗粥來就是。」李傲瓊暗歎著氣妥協,她實在怕了,看卿憐的架勢,自己若不答應,估計是不會罷休的。
「好吧,你先歇著,馬上就好。」卿憐揚起一抹笑意,轉身搖曳著走開,那抹笑意在李傲瓊眼裡卻變成了得意的笑,彷彿是在向她炫耀般的刺激著她的心。
用過了粥,李傲瓊便一直待在房間裡沒再出去,她不願意再見到那女人刺目的笑容,在房間裡胡思亂想,最終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決定晚上跟去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