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紫煙站出來的那一刻,寒香就知道她會把李氏摘得乾乾淨淨,李氏最多也就是個失察的名聲,並不妨礙什麽。
只是哪怕她摘得再乾淨,這裡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衛老夫人此時臉上陰鬱的能凝結出冰來,屋裡安靜極了,誰也沒有說話,菊香和紫煙仿佛是站在絞刑架上的等待著刀子落下的人,許久,才聽著衛老夫人開口說道:
“把她們倆個拉下去,剝了衣服放二門外打,留口氣就行。”
衛老夫人說的語氣淡淡,仿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寒冬臘月的天氣,剝乾淨了衣服打板子,二門外管事還有小廝都在,這麽光溜溜的被打,只怕留著一口氣,等回頭也羞憤欲死了。
菊香和紫煙一聽,嚎啕大哭的求饒,吳嬤嬤給侍立著的婆子使了個眼色,粗使婆子們便上千堵上了她們兩個人的嘴,架著胳膊就拖了出去。
屋子裡就只剩下衛家人的時候,衛老夫人開口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李氏隻覺得全身都濕透了,聽著衛老夫人說退下,隻恨不得身上長著翅膀,即刻便飛出去。
眾人都告退的時候,衛老夫人又開口說道:“老大家的,揚兒,揚兒媳婦,你們留下。”
眾人的腳步一頓,知道衛老夫人這是找她們算帳呢,其余眾人也知道現在不是看熱鬧的時候,便都退下了。
吳嬤嬤看了寒香一眼,寒香也跟著一起退下了,只有晴兒留在門外侍候著。
出了衛老夫人的屋子,二夫人周氏停住腳步,轉身看了打門口出來的寒香一眼,幽幽的歎了口氣,並未說什麽,隨後轉過身帶著衛嬈走了,衛曉剛剛在屋裡的時候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如今也明白了,衛老夫人留下自己的母親和嫂子,定然是要訓斥一通的,在她的心中,她沒有覺得大夫人陳氏和李氏的做法不對,隻覺得是因為寒香這個掃把星,所以連累她們被罵,恨恨的瞪了寒香一眼,想著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一頓才行。
寒香此時微垂著頭,想著眾人剛剛的神色,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等她再抬頭時,看到了一雙清澈如水,和煦如風的眸子,寒香微微愣神。
衛衡看著她,從她嘴角那抹冷嘲泛起的時候,衛衡幾乎就猜出了她在想什麽。不過是身份的差別,雲與泥的落差,原本眾星捧月的嬌嬌女,如今輾轉泥底受人憐憫的受人牽製的小丫鬟。
想起剛剛在屋裡是,不管是跟菊香對峙還是跟李氏,也或者是陳氏,她都是一副表情,那就是沒有表情。
臉上沒有任何的神色,沒有驚慌,沒有懼怕,更沒有其他,只是一派淡然,如今想來,只怕她心中也是有怒氣的,被人平白無故的栽贓,是人都會有氣性,只是思量著自己的身份,除了淡然,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不知怎地,衛衡想到了初入府的那幾年,竟生出了相惜之情,見她抬頭,那雙黑且深邃的眸子就這樣映在了眼底,衛衡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後便平複了。
只見寒香對著衛衡躬身行了一禮,感激的說著:“多謝二爺了。”
“清者自清,無需多禮。”衛衡說著。
寒香卻是一笑,想著若不是自己在回到小廚房製藥的時候問著那藥的氣味不對,
仔細分辨了一下才知道是兌了玄參和南杏的成分,不然那藥給衛老夫人吃了,今天就由著大夫人陳氏發落了,哪有什麽清者自清。 只是她這樣想,卻沒有跟衛衡說起,只是說道:“總之多謝二爺為奴婢說話,二爺慢走,奴婢告退了。”
衛衡聽著她說完,點點頭道:“嗯,你去吧。”
之後看著她走回了後罩房。
李氏的事情如何了,寒香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到了晚間的時候,在前頭伺候的晴兒來了寒香的屋裡,眉眼含笑的湊到寒香面前說道:“姐姐,我今天在外面聽到老太太發了很大的火,就連大太太也受了牽連,還說要大爺休妻,後來大太太又是哭又是求,到最後大老爺也來了,老太太都沒能熄火。”
這一切在寒香的預料之中,就算紫煙站出來頂罪又如何,終歸老太太心中給李氏定了罪,是不會因為一個丫鬟就改變的。
“大爺怎麽說?”寒香問了一句。
晴兒有些幸災樂禍的說著:“大爺一句話都沒說,也沒為大奶奶求情。”
這個有些出乎寒香的預料了,休妻不是小事,就算是李氏的過錯,將來被人病垢的也是兩個人,李氏畢竟是跟衛揚三年的夫妻,還育有一子,大夫人和大老爺都能抹開臉求情,衛揚竟不為所動,還真是少有的涼薄。
只是衛揚涼薄與否,寒香並不在意,隨後聽晴兒又說道:“後來還是孫少爺的乳娘抱著孫少爺來了,大夫人抱著孫少爺一直哭求,加上大老爺暗示老夫人,說起了大奶奶的娘家,老太太最後也妥協了,隻說是將大奶奶送到家廟裡,以後孫少爺由大夫人帶,若是李家干涉,便請他們將大奶奶接了去,說是衛府廟小,容不下大佛。”
晴兒說的繪聲繪色的, 語氣滿滿的歡快。
這樣也好,李氏被關家廟,李家也說不出什麽,她犯了這樣的錯,就是休了她,李家也得認,而且影響李家未出閣的姑娘們,李家也只能同意衛家的做法。
轉眼又過了兩日,便是除夕了。
除夕祭祖這日,作為嫡長孫媳的李氏並沒有出現,陳氏也受了罰,如今府裡的中饋之事暫時落到了二夫人周氏的手裡,周氏等著來年要在京中給衛嬈說親,便暫時不回揚州,衛老夫人也放心將中饋交給她。
晚上守夜的時候,衛家人都聚在一起,除了李氏不在,別的人都齊了,西府那邊每逢年關的時候,除夕守夜都是跟東府這邊一起的,寒香並沒有在跟前伺候,而是在後罩房中一個人過節。
夜裡的時候,等著人都去了前頭伺候的時候,寒香出了門,她手裡拿的是提前準備的紙錢,找了一處無人的地方,對著蕭家所在的方向擺了香燭,還有幾樣簡單的貢品,之後緩緩跪了下去,拿出火折子點了紙錢,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眼淚啪嗒啪嗒的低落到了地上,消失不見。
等著她燒完了紙錢站起身來的時候,黑漆漆的夜裡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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