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無盡的洪流自極遠處奔流而來,衝擊在張小花的身上,不帶一絲的漣漪,無視張小花的存在安靜穿過,隨即又平平淡淡的流向遠處,那遠處也是極遠……不見盡頭。
張小花茫然站在洪流之中,看著寬無邊際,長無盡頭的洪流,很是驚訝自己身在何方,可隨即,u眼所見,那洪流中每個極其細小的水珠中都是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面孔,這些面孔都在做一些事情,而這些平淡無奇的事情做到一定的時候就戛然而止,然後重新再來,接連不休……
等張小花仔細看著穿過自己身軀的一些水珠,思索良久,驀然醒悟,這連接的水珠,正是某些事情的因果,一個連著一個,一個又串著另外一個,竟形成如此浩瀚的洪流,也不知道是多少事情,多少的因果!
正思間,突然見得一個水珠中,有一個熟悉的面孔,不正是夢麽?只是那水珠離得甚遠,只能看得到夢的面孔,其他人等皆不清楚,張小花一皺眉,身形想要挪動,可……偏偏……有心而無力,整個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
眼見夢的面孔已經遠去,不覺讓張小花大急,心念所動,整個身形立刻化為一隻大手,五個手指的所動,真是一個玄奧無比的法訣,法訣的所指,正是夢所在的那個水珠之中,一瞬間,水珠凝固,停了下來……可這凝固也緊緊是一瞬間,因為這顆水珠凝固,她所鏈接的其它水珠也是凝固,連帶著,幾乎水珠四周的洪流都有凝結的跡象,可是……這凝結在整個浩瀚的洪流中顯得是多麽的渺小,僅僅就是一個瞬間,就被後面的洪流一衝而散,再見不得任何的蹤跡。
而張小花此時……那化身為手的身軀也支撐不住,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疲憊感油然而生,眼前一陣的昏厥,等再清醒的時候,已經身在魯鎮旁邊的半空之中,跟剛才他閉目體悟的位置一模一樣。
“哎喲,壞了~”張小花勉強穩住身形,從半空之中落下,用手扶住自己頭疼yù裂的腦袋,心中懊悔不已,這體悟固然是可貴的,可……自己已經跟娘親和爹爹說過片刻即回的,但自己這一體悟,又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時間,想必郭莊的娘親又在擔憂了吧!
如今張小花神識耗盡,經脈中的真氣也皆是耗盡,什麽飛行術、禦風術都不能施展,就是縹緲步都是勉強,哪裡還能快返回郭莊?
不過,這樣也好,張小花先前總是雲裡來霧裡去,不方便在郭莊父老鄉親面前露面,而今,張小花在掏了一些銀子買了一匹劣馬之後,就有了返回郭莊的正當理由。
在因果之河中,張小花的所見很是奇異,已經過了張小花的修為和和見識。就算是那個小水珠中,夢……或許不是夢的女人,所展現的一瞬間,也是讓張小花mí惑不解,雖然……面容很像,可……應該是夢的娘親,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阿雅婦人吧!
魯鎮到郭莊的路,先前張小花覺得很長,長得足夠他走上一輩子,而如今,還不等他將先前的所悟和關於阿雅婦人的那一點點兒事情想明白,熟悉的郭莊就在了眼前!
村口,張百忍正跟小黑和小黃玩耍,這兩個小東西或許早就知道張小花的到來,都是興奮異常,估計是得了張小花的叮囑,按捺住xìng子,直到張小花出現在路邊,才要從張百忍的手中脫出,飛到張小花的身邊。
張小花見狀,嚇了一跳,連忙在心裡叮囑,千萬不要動。果然,這“飛”,兩個小東西不懂,可是不讓動,卻是知道的,乖乖呆在百忍的旁邊。
正在這時,姬小花正好出現尋張百忍,見到路邊正慢慢行來的張小花,也是極為高興,伸手抱著張百忍,快步就跑到張小花的馬前。
見到張小花臉色蒼白,姬小花一愣,回頭看看郭莊村口的幾個孩童,低聲道:“少爺,你……你是不是受傷了?”
張小花看看這個跟自己名字一樣的孩子,笑道:“娘親不是說了麽?不要叫什麽少爺,你總也不改!”
姬小花臉上微紅,搖頭道:“還是少爺叫得順口!小的不想改!少爺傷勢嚴重麽?”
“我哪裡受傷了?不過累得夠嗆罷了!”張小花擺擺手,從劣馬上跳下來,姬小花趕緊伸出一隻手來,想要攙住他。
“不至於吧,我……還用你攙?”張小花哭笑不得,隨口說道。
“當然啦,我們松寧鎮那邊,就是這樣照顧大戶人家少爺的。”姬小花一本正經道。
“算了,算了”張小花說不過姬小花,擺手道:“我家也不是大戶人家,你也不用……”
想到這裡,又問道:“對了,姬小花,我……離開家幾天了?”
“幾天?”姬小花一愣,撓撓頭,道:“少爺這是什麽意思?您……不是上午剛走的麽?”
“上午?”張小花也是一愣,他原想自己在西翠山體悟就是數日,那還是不知覺間,今日這體悟,都見到什麽“洪流”了,那還不得十天半月呀,哪知……只有一瞬間!
“是啊,就是清晨呀,少爺回來一趟,立刻又走了,說是要收拾其他人等,還說一會兒就回的,可這天都快黑了,也不見你回,所以,老夫人心裡掛見,沒事兒老往天上看……”
說到這裡,姬小花有些仰視的樣子,羨慕的說道:“可沒想到……少爺居然騎馬回來……”
張小花心裡一動,笑道:“姬小花,若是……我將這會飛的法子叫你,你說你娘親在九泉之下是否高興?”
姬小花一愣,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之色,將張百忍小心的放在地上,翻身就是叩頭,叫道:“少爺,不對……師父…….您……您這是要收弟子為徒麽?娘親……娘親她老人家叮囑過的,她……她老人家必定喜歡!”
提到姬小花的娘親,張小花也頗為唏噓,為了報答張小花的一點恩情,拖著病體千裡報訊,即便是身死他鄉,也沒將這點兒私心告訴旁人,隻私下叮囑姬小花,自己若不能投桃報李,豈能安心修煉?
張小花伸手正要扶起姬小花,旁邊的張百忍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以為在玩什麽把戲,也是要跪倒,口裡念著:“師父……師父!……”
只是,百忍還小,手腳並不利索,一下子就是撲倒在地,師父沒叫出來,哭啼聲先起。
張小花沒奈何,先伸手將張百忍抱起,嘴裡哄道:“百忍乖兒,不哭啊……”
另一隻手一拉姬小花,說道:“起來吧,姬小花,若是我開派,你就是我的弟子,若是我不開派,我也可以教你武功之流的……師父一詞……”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您若是教授我武功,那就是師父,少爺不叫了,弟子就改叫師父!”姬小花恭敬的說道。
“嗯~”張小花手裡抱著張百忍,看看姬小花認真的樣子,也是微微點頭,笑道:“既然如此,我……為師就認你做徒弟了!”
姬小花大喜,翻身又是要拜,張小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道:“別磕了,我……為師知道你的心思就是!”
“是,師父!”姬小花叫得很是開心。
轉身牽過張小花後面的劣馬,笑道:“師父這馬……可跟歡歡有一比的!”
“歡歡?”張小花心裡一動,笑道:“你那歡歡好的緊呢,只是現在沒隨我回來。那可是個靈獸,這劣馬如何能比?”
“靈獸?那是什麽?”姬小花一愣。
“以後你就知道了!”張小花也不知如何解釋,而此時,張百忍已經不哭,嘴裡叫著師父,又是掙扎著下地,小黑和小黃此時老實的停在張小花的肩膀,乖巧的很。
張百忍下地,口裡嚷著師父,就往郭莊裡跑,張小花笑著看了,也快步跟著,後面有姬小花牽著馬。
不等張小花走進村口,就有郭莊的鄉親走出,見到張小花很是驚訝,拉著張小花問問這幾年的情況,張小花並不多說,隻講在外面窮困潦倒,不得已才回到郭莊,看看張小花的劣馬,那鄉親也是恍然,又是跟張小花講張家小院被山賊打劫的事情,最後,還不忘說道:“還好,你們張家洪福齊天,人家見沒什麽真金白銀,也就放了,不曾傷了xìng命,隻燒了一些房子,族長家可好,金銀珠寶不見,還丟了幾條xìng命,唉,你說咱們郭莊……都窮成什麽樣子了,咱們還招了山賊?這族長……嘖嘖,也是手黑,你說……他從哪裡ng來的偌大家財?可不都是咱們村民的血汗?還不知道……”
見這個不姓“郭”的村民似乎有無窮的苦水,張小花哪裡願意聽?隻隨意敷衍兩句,就告辭往家走。想當年,張小花歸家,展示了一番武藝,也算是衣錦還鄉,得了不少人的yan慕,稱得上是郭莊的能人,此時有些潦倒,有些傷勢,倒也惹得眾人關切,遇到的村民都關切的說上幾句,暗歎一下世事變幻,於是等張小花到了門口,看到迎出來的娘親,天色也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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