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虎笑道:“您這是為我好,我怎麽會怪罪呢?以後如有這樣的情況,還請羅大鏢頭及早的提醒。好了,若是沒其它事情,屬下告辭出去了。”
羅鏢頭笑著擺擺手道:“沒了,你辦事我放心的,這一路你也辛苦了,回頭我一定在文四爺面前給你請功。”
張小虎趕緊抱拳道:“羅大鏢頭才是辛苦,我不過打打邊鼓而已。”
說完,張小虎虎虎生風的走出堂屋。
那羅大鏢頭看著張小虎的背影,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
張小虎走到院子裡,先是召集大家,告訴一下準備回平陽城的消息,讓大家事先做好準備工作,眾人一聽無比欣喜,皆是歡呼,正準備散去。
張小虎待眾人歡聲稍斂,又叫住了隨隊的先生,當著眾人的面,告訴他,讓他詳細的記錄自己的弟弟張小花從今日開始到回到平陽城蓮花鏢局這段時間所有的食宿情況。
那先生卻是一愣,問道:“張頭兒,這是作甚?”
張小虎笑著說:“我弟弟意外來到咱們的隊伍,勢必給咱們的成本增加壓力,他的吃喝、住宿都會佔用鏢局兄弟們的銀錢,您還是記錄的好,等我到鏢局一並結算。”
那先生不解,說道:“他只是孩子而已,能有什麽花費?我看還是算了吧。”
周圍的眾人也是大為不解,袁長青更是叫嚷的大聲:“別呀,張頭兒,張小花不僅您的弟弟,現在也是我們的弟弟,他在這裡吃喝一點,又算什麽?幹嘛分得如此清楚?倒顯得我們兄弟都生分了。”
張小虎聽了,對大家笑笑,也不多說,只是讓那隨隊的先生好生記錄就是。
院子不大,張小花就著小屋內,聽的也是清楚,等張小虎進屋,趕緊拉住他,緊張地問道:“二哥,怎麽回事?我來這裡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張小虎笑著捏捏他的小臉,說:“沒什麽的,不就是給他們點夥食費嗎?不說你昨日弄的那點兒銀錢是綽綽有余,難道你們浣溪山莊出遠門就沒有什麽銀錢的補貼?給他們就是了,幹嘛讓別人說道?”
“哦~”張小花恍然大悟,道:“不會是那個羅大鏢頭說的吧,他幹嘛這麽較真兒?”
張小虎拍拍他的小腦袋,愛憐的說:“你還小,等再大一點兒就會知道的。”
張小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廝的腦瓜現在很是靈光,張小虎雖不願多說,可既然已經點到,他有豈能沒有一點的領悟?
可惜,自己並不是真的到這裡來辦事的,卻不知道浣溪山莊能否給自己一下補貼?若是沒有,可是要從自己昨日的收獲中摳出一部分給蓮花鏢局的,想想就有些心疼,立時,對那個羅大鏢頭痛恨不少。
咒罵羅大鏢頭的又何止張小花一個人?院中的眾人聽了張小虎的話,很是詫異,見張小虎也不解釋,都偷偷拉住隨隊的先生細問,
那先生也說不太明白,不過,眾人一經推敲,即知道原委,心裡都是暗罵羅大鏢頭心胸狹窄,同時,更多的人也都為張小虎豎起了大拇指,這兩位領導在眾人心中的地位高下立判。 以後的幾日,很是平常,張小花就在這個小院中,再不出去一步,笑話,都還是讓自己掏銀子了,幹嘛還要出去浪費?
其實更多的緣由還是因為張小花這段時間一直一人在外,如今好容易找到組織,實在是不想再出去,而且這冰天雪地的,能到哪裡去?到野外踏雪尋梅嗎?拜托,張小花剛那裡出來,怎麽會有興致?
而且,張小花剛剛教育過這裡的地痞,說實話,張小虎還真是怕他們糾集人手過來報復的,這才叮囑再三,沒讓張小花走出小院。
而張小花也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早晨,中午和晚上沒有事情的時候,就在院子裡練練拳法,反正院子裡還有不少的趟子手和鏢師也有練拳,張小花倒也並不引人矚目,而渝老的劍招卻是不能練,張小花手癢了,只能在屋裡稍微耍耍。
最讓張小花高興的,則是他在隨隊的先生那裡,居然找到了幾本遊記,講的是各地的風土人情,張小花見了如獲至寶,死活要借來細看,那先生自己也是未看的,本不想借,可看到張小花渴望的眼神,心裡一軟,就隻留下一本,其余都借了張小花,於是,張小花又過上忙時看書寫字,閑時習武練拳的悠閑生活。
對比張小花的休閑,張小虎則是忙的腳不沾地,鏢隊上下一應事務都是他一手操辦,而羅大鏢頭純粹就做了個甩手的掌櫃,鏢隊開拔,跟客商談判等事情,自然是多的要命,沒奈何的,張小虎天天都不在院子裡,自然連張小花的面都是見不到的。
不過,令張小花羨慕的是,張小虎已經跟他練武的方式不同了,每天晚上回來,張小虎都會盤膝打坐,偶爾也會耍耍**拳,當張小虎練內功的時候,張小花呆在一邊動都不敢動的,唯恐打擾了二哥。而更多的時候,張小虎都是等張小花睡著之後才運功的。
如此忙乎幾天,鏢隊眾人的東西都收拾齊整,跟客商的一應事宜也都談妥,這日,歸心似箭的眾人,終於等到了出發的日子。
這是個豔陽高照的大晴天,積雪雖然還沒有融化,可北風吹來,也沒有太多的寒意,正是一個適宜出行的好日子。
小院的門口,鏢隊的東西裝了滿滿的四大車,而旁邊的樹上還栓了不少的馬匹,張小花把二哥的東西放到一個馬車上,豔慕的看著站在馬匹旁的鏢師和趟子手,他長這麽大,還沒真正騎過馬呢。
過不多時,有馬匹從巷子外奔來,正是張小虎等人接了客商的車隊回來,那客商的馬車更多,加了鏢隊的足有一二十個,於是兩隊並作一隊,稍加吩咐,即整裝開拔。
平日裡在一個院子裡吃喝,打鬧,張小花並沒有感到人多,這一出發才知道,鏢隊裡足有幾十口人。
當前的,正是張小虎手下的一部分趟子手,前行探路,中間大部分則是羅大鏢頭以及它手下的一眾鏢師,保護著客商和他們的馬車、貨物,中間的馬車之上,都插了個碩大的三角旗,上面繡著“蓮花”兩字,後面守尾的是張小虎和其余的趟子手,除了帳房的先生和幾個雜役,其他人都是騎著高頭大馬,腰懸兵器,很是威風。
鏢隊的人和車雖然很多,可都是訓練有素的,居然絲毫不亂,不多時,已經出了小鎮,走上官道。張小花起初以為這麽多的車和人,行動起來會很不方便,事實卻證明,這個車隊的速度並不比歐燕她們那四輛馬車慢多少。
雖然張小花極想自己騎馬,可他還是被安排到一個馬車中,跟帳房的先生等人坐在一起。剛開始,張小虎沒有多余的時間管他,隻托付了袁長青等人,看著張小花,等到了大路,車隊穩步前行,這才抽出時間來到馬車的前面,看著張小花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問道:“小花,這都上路了,準備回平陽城,你怎麽又不高興了?”
張小花撅著嘴說:“能會平陽城,我當然高興,不過,我總不能老是坐馬車吧,我也想騎馬,我看後面還有一些沒人騎的馬,能不能讓我騎呀?”
“哈哈,”張小虎聽了,笑了起來,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小花,不是我不讓你騎的,這騎馬也是技術活兒,若是從來沒騎過的,得先學習怎麽騎才行的。我們鏢局的這些馬都是習慣在外面跑的,性子很是烈,不適合讓你騎著學習的,等回頭到了鏢局,找個性子溫順的馬兒,你先學習了再說吧。”
張小花聽了,這才知道,原來騎馬也是要學才行的,並不是誰騎上就能走的。不過,他猶自不死心,說:“後面的馬兒看著不也很溫順?讓我騎著試試唄。”
張小虎聽了,板著臉說:“小花,不要任性,這是在行鏢,怎麽能讓你胡鬧呢?後面的馬兒看起來很溫順,可騎上就不同了,更況且,後面的幾匹馬兒是留著備用的,若是前面誰的馬兒有問題,是要用他們的,現在可不能瞎騎的。”
張小花聽了,沒奈何的翻翻白眼兒,不再說話。
其實,這人也是奇怪,就如張小花,若是一個人時,做事和想法,都是如大人般,甚至還要縝密和成熟,可身邊若有了親人或長輩,他就恢復孩童的天真,真正看起來像是十幾歲的少年,也許,這就是人的慣性和依賴吧。
既然不能騎馬,張小花也就不再糾纏,乖乖的看起風景。
這邊的風景似乎跟前般又有不同,冬日的積雪雖未開融,但路邊的田間和地頭,卻有一些青色的植物頑強生存,偶爾的小河也有溪流潺潺,不複冰封,有好玩的孩童,牽著小狗,雪地上撒著歡兒,潔白的田野留下串串梅花。
馬車的速度很快,呼嘯的涼風灌到車內,張小花習慣性的掩了一下棉衣,這件棉衣是二哥張小虎的,他的那件夾衣早就讓張小虎洗好收了起來,也難改張小虎難過的想流淚,自己的弟弟在新年了,還沒撈到新衣穿,甚至還是秋日的夾衣,還被人用刀劃開,隻恨時間短,做棉衣的店鋪也是關門,只有先穿自己的棉衣,張小花一再聲稱自己不冷,可張小虎哪裡相信?只是一個勁兒的逼著他穿了,這不,衣服大了不少,風都鑽得進去。
旁邊的帳房先生看了,也是縮縮脖子,問道:“小花,是不是冷了?”
張小花笑道:“沒的,莫先生,一點都不冷。”
莫先生笑道:“這是懂事的孩子,沒關系的,若是冷,我這裡還有一件披肩的,當然,也是很大的,不過披了還能擋風。”
張小花無語,笑著說:“沒關系,雖然有點冷,可我還受得了,年輕人不凍凍怎麽能長的快?”
有時候也是奇怪,張小花明明不冷,可他一說不冷,別人就以為他說是因為沒有合身的衣服,才這麽說,覺得他很懂事,就要關心一下,所以,張小花也就長了心眼,我不說實話行不,我半真半假的說。
張小花又看了一陣的風景,有些膩了,就問起來:“莫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莫先生說道:“好啊,碰到什麽難題了?”
張小花奇怪道:“莫先生,我覺得這裡的天氣和外面的風景好像跟平陽城不太一樣呀。我覺得這時候,平陽城應該是冰凍三尺的,寒風凜冽,雪都很厚,而且樹葉也都掉光,哪裡像這裡,雖說雪不少,可感覺不少太冷,風都是溫和,看那邊還有些綠了的東西,還在生長。”
莫先生笑著說:“你說的很對,張小花,這裡跟平陽城的氣候確實不同,這裡的氣候很溫和,這四周很是濕潤,讓你感覺沒有平陽城冷。”
張小花問道:“那是為何?”
莫先生道:“很簡單的,就是因為這裡在平陽城的東南邊,它靠著海呢。”
“海?哎喲。”張小花聽了,不覺大叫起來,說:“我都忘記了,我來這裡還沒有看到海呢!”
張小花懊悔的拍拍自己的後腦杓,這臨走前的幾天,閑的無聊怎麽就沒想到看看大海呢?書上說,大海一望無垠的,海天一色,景色很是壯麗,當時就讓自己向往,如今到了這裡,怎麽就平白失去了機會?
看張小花懊惱的樣子,莫先生笑說:“沒關系,這次沒看到,可以下次再看嘛,這個小鎮只是臨了大海的一個小灣,並不能看的太遠,大海的波瀾壯闊還是不能好好的體味,若是有了機會,坐船出海,那才過癮呢。”
張小花苦笑,也只能如此。
隨後,又問:“那你快說,這天氣這麽跟大海有關?”
莫先生道:“這小鎮靠了海,氣候自然就很是濕潤的,而海裡的水是不會結冰的,它就能影響周圍的氣候,而且,這裡本就比平陽城靠了南方,所以你就覺得這裡比平陽城暖和不少。”
張小花聽了,似懂非懂的點頭,隨後想到什麽似地,又問:“那莫先生,要是一直往南走,是不是就更暖和?”
莫先生笑道:“是的,據說,到了最南方,也是一片的大海,那裡一年四季都是酷暑,並沒有見過雪花。”
“啊?這樣啊。”張小花一陣驚呼,道:“那樣的話,哪裡的孩子就不能堆雪人,打雪仗了,真真的可憐喲。”
莫先生道:“那倒是,不過,他們也有他們的樂趣,那是你沒有的,而且,再往北去,那極北之地, 據說也是大海,一年四季的冰封,還有比山還高的大冰塊,那裡的人住的都說用冰蓋的房子。”
“啊?這麽奇怪呀。”張小花又是一陣的驚駭,道:“一年四季的冰封,那他們連到小溪裡洗澡的樂趣都沒有了,真是可憐呀。”
莫先生道:“其實,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奇妙的地方呢,只是我們並不知曉,若是有朝一日能遊遍整個大陸,那該多好啊。”
說著,莫先生眼中閃現出無數的小星星。
張小花奇怪道:“那莫先生為何不出去走走呢?雖說不能遊遍整個世界,先遊一個角落也是可以的呀?”
莫先生無奈道:“這世界未知的東西太多,外面的世界太過凶險,我根本沒有自保之力,那裡談得上去遊歷?估計還沒出平陽城兩日,就要被山間的野獸吃掉,沒奈何呀,還是看看別人的遊記過過乾癮吧。”
張小花聽了,也是有同感,這世間人要做任何事情,必須量力而行,沒有自保之力卻要強自出行,自然是做了野獸的口中之食。
兩人又聊了片刻,莫先生似乎因為起的太早,有些困乏,眯著眼睛打起了瞌睡,張小花也不再言語,從包袱中找到那幾本遊記,隨便拿了一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雖說不能親自去,這看看書,過乾癮的滋味也是不錯的嘛。
時間就這麽匆匆的打發掉,鏢隊中午並沒有停下來打尖吃飯,張小虎拍馬過來,遞給張小花等人一些乾糧,大家隨便的吃了,接著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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