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倩虞強顏歡笑,道:“這月老祠據說是當年莫愁女磕頭許願的地方,她碰到夜楓之後,跟自己的如意郎君一起來這裡還願的,當時可謂轟動一時,月老祠的香火極盛,只是,莫愁女被鎮壓在蹙眉塔下,這月老祠就漸漸的荒敗了。”
“這樣啊。”張小花有些蹙眉。
聶倩虞又說道:“我小時候隨娘親來過這裡的,看著上面的老公公很是和藹,就拜了幾拜,娘親說我跟這個月老祠有緣,所以我直拜這個月老的。”
“天下間的月老祠不都是月老?有什麽不同?”張小花不解道。
聶倩虞意味深長說道:“天下間的月老都是一般模樣,可在我的心中只有這一個。”
張小花猶豫了一下,笑道:“我就不拜了吧,我還是相信天上的緣分。”
聶倩虞輕輕歎口氣道:“任大哥隨便吧,這不過就是個念想。”
說完,默默走到一邊。
小桔子狠狠瞪了張小花一眼,道:“任大俠,能不能隨我到外面的馬車上搬些鋪蓋過來?另外,還要麻煩大俠去尋一些乾的稻草,這地上很是潮濕,即便大俠不心疼小姐,也不會看著小姐受寒吧。”
張小花摸摸鼻子,也不跟她爭辯,隻跟著她出來廟門,將馬車上的一應東西搬了進來,隨後,又出去尋乾燥的稻草。
這黑燈瞎火的,到哪裡尋那乾燥的稻草?
明明就是小桔子的些許為難,不過,對於張小花還真不算什麽,神識略微放出,就在不遠處覓得一處鄉間人家,那房後不正是稻草堆?一個法訣掐著,土遁到那稻草堆的下面,鑽入內中,抱的不正是乾燥異常的稻草?
不得不說,張小花這神識運用之法還是頗有進步,再也不會如以前那般的亂跑亂竄了。
回到月老祠,看到張小花頭上沾著的幾個稻草,聶倩虞笑得前仰後合,上前極為賢淑的幫張小花從頭上摘去,似乎剛才的一下怨念已經煙消雲散般。
張小花也沒躲避,隻任她將自己頭上的稻草拿掉,這才幫著兩人鋪了草窩,想了想,張小花又道:“這雖然已是春季,夜間也是冷峭,我還是去弄些乾柴,燃個火團的好。”
看著張小花急匆匆回去的背影,聶倩虞深深歎口氣,說不出的滋味,這種刹那的幸福也不知能維系多久。
張小花很是能乾,不多時就抱了一大堆的乾枯樹枝回來,就在這月老祠的當中,升起了火。
祠外的夜漸漸的深了,也漸漸的冷了,祠內的篝火甚旺,燃燒的火苗映紅了三人的臉膛,誰都不說話,就這麽靜悄悄的坐著,一任火中乾枝“劈裡啪啦”的想著,似乎訴說自己的寂寞。
見得夜深,聶倩虞和小桔子有些眼神迷離,張小花長身而去,往祠外走去,聶倩虞大驚道:“任大哥,你這是幹嘛?這月老祠相當大,盡夠咱們用的,你何必再去外面?”
“不會吧,聶小魚兒,男女授受不親呀。”張小花驚訝道。
看著張小花略帶誇張的語調,聶倩虞禁不住啐了口道:“這還有小桔子呢,又不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都不怕,你怕個作甚?”
張小花微笑著說道:“咱們三人也是不妥,還需要別的佐證呀。”
小桔子笑道:“你跟小姐潔身自好,我可是親眼所見,任大哥不是常說,人在做,天在看麽?這是又顧忌什麽?外面可是夜涼的,小心了身體,我家小姐可是會……”
話還沒說完,就被聶倩虞一腳踹在屁股上,道:“小桔子,再瞎說,我可跟任大哥一般,踢你了。”
“踢我?”小桔子不解道:“任大哥什麽時候踢過我?”
“嘿嘿”聶倩虞掩嘴笑道:“不是踢你,是踢拉車的黑馬。”
“小姐,你……”小桔子很是無語,自己不過是替小姐表露心事而已,居然被如此的“虐待”。
張小花見兩人嬉笑,也不再耽擱,走了出去。
聶倩虞見狀,趕緊起身,趕了出來,剛走到門口,就見到驚人的一幕:只見張小花兩手托著馬車的輪子,竟然從牆頭輕松的跳了過來,舉步往祠內走來。
這,這得要多大的臂力?
聶倩虞有些目瞪口呆了。
她見過張小花一劍斃敵的情形,可那只是拚鬥,並不能直觀的看到張小花的臂力,而此時那碩大的馬車居然被他輕松的抱起,還施展輕功跳過高高的圍牆,這實打實的效果,可是讓她吃驚不已的。
見到張小花走過來,她趕緊閃到一邊,問道:“任大哥,你臂力好大呀。”
張小花笑道:“小魚兒,別看這馬車大,其實很輕的,都是木頭而已。”
說著,將馬車放到月老祠的門口,比試一下,剛剛能過一輛馬車的寬度,張小花一用力,就將馬車推進祠內,放到一個角落。
這時,四不像歡歡也趕著黑馬進了院門,張小花衝歡歡招招手,兩匹牲口就衝他走來,見狀,小桔子禁不住問道:“任大哥,你,你不會也要讓這兩個牲口也呆在這月老祠內吧?”
張小花笑道:“本少俠正有此意。”
“可是,可是它們的氣味可是很難聞的呀。”小桔子一臉的不解。
張小花正色道:“小桔子呀,你可不能搞歧視,這兩匹牲口一路上勞苦功高的,拉著咱們走了幾千裡的路,這夜裡天氣多冷啊,你就忍心讓它們在外受凍?”
“可是……”小桔子有些急道:“它們平時不也在馬棚中嘛?那裡不一樣冷?你讓它們呆在這院子中,不也成?”
張小花依舊的搖頭道:“剛才不是說了嘛,君子不欺暗室的,跟你們兩個美貌的女孩子呆在一起,我可是害怕的,我怎麽說也是讀過幾個月的‘三字經’,雖說有權宜之計的說法,我覺得還是應該讓這兩個家夥兒做個見證。”
“啊?”小桔子張大嘴,指著兩個牲口道:“就它們兩個?它們行麽?”
張小花道:“你說行它就行,不行也行,你說不行它就不行,行也不行。”
聶倩虞笑道:“任大哥真是君子,就依任大哥說言。”
小桔子實在是無語,嘴裡暗自嘟囔:“這不是自欺欺人嘛。”
張小花沒再理她,將兩匹牲口牽到一角,栓了,又出去不多時居然弄了一堆的青草,扔在地上讓它們自己慢慢的吃,這才回過身,將月老祠的門輕輕的掩住。
看著張小花熟練的喂馬動作,還有神乎其神的找稻草的本領,聶倩虞和小桔子幾乎想到:“任大哥最初說得,自己是山村長大的,還真是真的,這江湖中人,誰又這等嫻熟的動作?”
聶倩虞甚至想到:“若是年紀大了,不能在江湖中混了,找個山莊養羊養馬,也是很有前途的。”
張小花回身,看兩人直盯盯的看著自己,很是害羞道:“兩位姑娘,別這麽使勁兒的看本少俠,我會不好意思的。”
聶倩虞和小桔子撇撇嘴,轉身回到早已鋪在乾草上的鋪蓋上。
聶倩虞有些害羞的問道:“任大哥,你……你倒是睡在哪裡?這麽沒拿你的東西?也沒給你弄一點兒乾草呢?”
張小花笑道:“不用的,我去月老身後,那裡清淨,這裡就讓給你們了。”
聶倩虞聽了,哪裡肯依,著急說道:“任大哥,夜裡冷,你還是在火堆旁邊吧,而且,後面也沒乾草,地面潮濕的很。”
張小花擺擺手道:“不用,我就在外面打坐練功,不怕冷的。”
聶倩虞起身,把自己身下的乾草挪了一半道:“任大哥,你就是打坐也要用乾草墊地的,用我的吧。”
乾草拿走一半,鋪蓋已經不夠用了,一半都鋪到了地上。
小桔子見狀,也趕緊起身,要將自己的乾草梛過來,張小花心中甚喜,臉上卻是苦笑,道:“不用了,我想起車內還有個蒲團呢,拿來用就是了。”
說完, 快步走到馬車前,趁她們不注意,從錢袋內把那個碧綠的蒲團拿了出來,然後舉著跟聶倩虞說道:“這個就行,我只是坐著,不用那麽多的。”
聶倩虞和小桔子從來都沒見車內有蒲團,此時見了很是奇怪,不過,她們從來都是不諳雜事,以為就是在馬車下面,是故也不多問。
張小花轉過月老像,就在背後坐了,那蒲團竟然柔軟異常,坐上去暖烘烘的,甚是舒服,張小花不由的嘴上掛了笑容,還真是撿到寶了。
聶倩虞和小桔子見到張小花轉了過去,再沒回來,就知道他在打坐練功,也不敢打擾,躺在鋪蓋裡默默看著篝火燃燒,一個字也不想說,皆都是滿腹的心事,看著看著,眼睛就困了,迷迷糊糊就是睡了。
又過一陣,夜也深了,張小花這才睜開眼睛,轉到前面,看看兩人甜睡的安靜,笑了,然後從懷裡掏出數個碧綠的玉片,扔在月老祠的各個地方,然後法訣一掐,往各個方向打去,神識之中,那玉片中發出淡淡的元氣波動,一個目不可視的罩子從各個玉片處產生,慢慢的匯聚,正好在月老祠中形成一個半圓的罩子,將祠內所有的東西都罩在其中,那陣勢竟然跟以前的三才陣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