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真不是啊。”晚月破罐子破摔,一味地不帶理由否認,指著電腦說,“把郵件刪了,我馬上走。”
她說著,就要上前碰電腦。屏幕上的字還沒看清,蒙刹雪亮的長刀就擋在她面前:“我說了,你不能看。”
都不知道這個人在執著些什麽,晚月抬手壓下刀刃,說:“那你也不能看。那封信的內容非常不堪入目,像你這樣一本正經的人看了,百分之百會破防的。”
蒙刹給棲川使個眼色:“你去刪。”
讓棲川去,也不是不行。棲川望向晚月,像是在詢問可不可行。晚月頷首應了,示意她去做。棲川湊近屏幕,轉頭說:“這有三百多封未讀,要刪哪個?”
蒙刹不加斟酌,收刀入鞘:“全刪了。”
棲川猶豫不決,遲疑著說:“可收件箱裡裡有很多重要郵件……還有你用小號發過來的清剿叛賊報告。”
蒙刹無所謂地揮揮手:“全刪了就完事兒了。九重闕的大人物微服私訪,咱們臨煞淵當然要給足面子。”
晚月懷疑地思索:“你們魔族都這麽好說話嗎?”
棲川低頭刪郵件,不忘插嘴道:“每個族群都是由不同的人組成的嘛。就好像有人喜歡吃甜有人喜歡吃鹹,魔族也分為好說話的一派和不好說話的一派。”
蒙刹頷首附和道:“我們很好說話的。”
晚月翻個白眼不說話。棲川看著最後一封郵件從列表裡消失掉,趕緊向晚月和蒙刹匯報:“該刪的和不該刪的都已經刪完了,二位還有什麽指示?”
蒙刹回頭往電腦屏幕一眼,側身示意晚月隨意查看。晚月俯身,確認那封郵件真的被棲川刪去了,點頭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就不用在臨煞淵多留。”
她如此說著,向棲川伸手:“我們走。”
“等等。”蒙刹冷不防開口,橫在棲川和晚月之間說,“這位白癡是我們臨煞淵的人,你想帶她去哪?難道是帶回九重闕裡,讓你那些眼高於頂的同僚恥笑?”
不等棲川辯解,晚月便答了蒙刹的話:“棲川雖是臨煞淵的人,卻不住在碧血閣中。要是我半句話不留就離開了,剩她一個在這裡,恐怕你會拿她去喂狗。”
見晚月態度堅決,棲川隻好違心地替蒙刹說好話:“不會的,蒙刹長老待下寬厚,不會為難我的。”
“你怎麽知道她不會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晚月錯開蒙刹的遮擋,伸手示意棲川來牽自己,“跟我走。”
棲川如履薄冰地看向蒙刹,蒙刹和晚月一樣在等她的回答。這種時候站哪邊都不是十全十美的選擇,蒙刹那邊還可以日後解釋,要是姐姐因為選擇蒙刹而疏遠自己,說不定以後連見面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棲川閉眼,牽住晚月的手:“我要去送送姐姐。”
晚月得勝般拉著棲川準備離開,棲川覺得蒙刹望過來的眼神如同壓在身上的巨石,下意識握緊了晚月的手。晚月以為她是怵蒙刹,便先推著棲川走出房門,才回頭對站在電腦桌邊的蒙刹道:“我們先走了。”
蒙刹不言語,只是對著她揚了揚下巴。棲川知道回去肯定會被打死,面色凝重地跟著晚月出了碧血閣。以前從來沒有門禁,也沒人會管她交的是什麽朋友,現在成了萬眾矚目的魔尊,做什麽反而要瞻前顧後的。
想起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棲川不由自主地歎息一聲。晚月側過頭看她,說:“今天真是麻煩你了。不用擔心日後蒙刹對你下手,我會一直關照你的。”
乍一聽是很感人,稍微想想就覺得不對。棲川喪氣道:“你走了以後,就只剩我一個人在臨煞淵了。蒙刹想什麽時候拿捏我還不是蒙刹說了算?不過,她大概不會真的要我的命,頂多就是隨便抽我幾下。”
晚月琢磨著該如何解決棲川眼下的困局,想了想說:“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很多魔族看不慣你?”
“沒關系,那些人我可以應付。只要我出門帶著我家養的狗,安全問題是可以不考慮的。阿花真的很勇敢。”棲川又歎息一聲,“最焦心的是以後怎麽跟蒙刹解釋今天的事,我要是跪下來說,她下手會不會輕點?”
“這不行,魔族的人對你欺壓太甚了。”晚月說著,環視左右,最後選中了一株長在路邊的垂著長長葉片的野草,扯了兩根編成個環,對棲川笑道,“你們臨煞淵氣候炎熱成這樣,路邊的野花野草倒是不少見。”
棲川跟在她身邊,歪頭看了看她手指間繞在一起的綠色草葉,說:“這叫仙珠子,是種很常見的草藥。”
晚月奇怪地問:“魔界也有草藥嗎?”
“沒有人界和仙界的多,但肯定不能說沒有的。”棲川想起以前的在黑煤山的生活,說得神往,“這種草的葉片可以去腫化瘀,埋在地下的根還可以拿來吃。”
“埋在地下的果實能吃,聽起來像蘿卜。”晚月將草環編好,又在其間注入一點微弱的神力,“手過來。”
棲川聽話地把手腕伸到她面前,晚月將仙珠子編就的草環順著她的手腕繞一圈,在末端打了個結:“要是遇見危險就扯脫這個手環,我會立即趕來救你。”
那手環用料簡單,繩結卻打得牢固又結實,兩片翠葉交疊,算得上新巧。棲川抬手看著,欣喜地笑了笑,說:“這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扯斷了就不能再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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