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九重闕當神仙?”棲川先是躍躍欲試,卻沒高興多久,“可我是魔族,魔族也可以當神仙嗎?聽說如今飛升九重闕比考在碧血閣考個事業編還難,我沒有什麽過人之處,不能佔掉九重闕的名額。”
晚月從未踏足臨煞淵,更談不上清楚這裡的環境,不解地問:“在你們魔界想考編很難嗎?”
“我沒考過,所以不知道。”棲川想了想,說,“以前我住的地方有個叫什麽什麽進的,考編十年,好不容易上岸,結果樂瘋了,我們還在路邊一起要過飯呢。”
“你們那位大名鼎鼎的魔尊挾槊也是在十多年前失蹤的,”晚月拂過路邊半人高的仙珠子,若有所思地說,“或許這幾年臨煞淵各地的叛亂、教育缺失、政策收緊,都和那位的失蹤有關。她是真的銷聲匿跡了?”
棲川點頭道:“這個我可以保證,挾槊是真的人間蒸發了。蒙刹長老因為她失蹤的事急得要死,好像是放棄了找回她的念頭,才決定推舉新任魔尊上位的。”
“那位新魔尊今晚一直沒露面,也不知道是貪玩跑到別的地方去了還是在暗中窺伺。”晚月說著,棲川心虛地扭頭看向別處,卻聽得晚月說,“無論如何,如今的臨煞淵不太平,你還是想辦法搬走的好。”
棲川大概能懂她的意思,移民到人界去能避開很多魔族之間的紛爭,但她以前沒錢移民,現在連身份證都被蒙刹扣著,想移民還不如直接自殺搬到天國。
“所以,搬到九重闕的事情我還是希望你考慮下。這回你幫了九重闕這麽大的忙,就算你和我素不相識,也應當予你嘉獎。”晚月認真地說,“再者,你帶我私闖碧血閣,在蒙刹眼裡已然有了勾結天界的嫌疑。眼下臨煞淵動亂不休,你想安生活著,不如投靠九重闕。”
“我不怕蒙刹,要是遇到了危險,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棲川晃了晃手腕,手環跟著她的動作幅度輕微搖擺,兩人的對話停在這裡,棲川說,“姐姐,你和九重闕到底是什麽關系呢?你是不是真的是那個……”
經過今日種種,她的身份簡直是昭然若揭,棲川這樣說,恐怕是沒想好怎麽接受。晚月停下腳步,故意買了個關子:“等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兩人已行至臨煞淵與人界的交界處。臨煞淵位於大地上一處最深的塌陷之中,是一道延綿數千裡的峽谷,仿佛砍在無垠土地上的深刻見骨的傷痕。
抬頭能看見高天之上幾點星子,晚月抬手喚回鋤頭,在碧血閣院子裡埋頭刨坑的阿花隻覺得有隻無形的手抓住了鋤頭,要把鋤頭從它口中拔出去。
它當然不會松口任由鋤頭被搶走,於是緊咬著不肯松口。誰知那力道極其迅猛,竟是直接帶著鋤頭連同阿花一並飛出去,一頭扎在遠在交界線的晚月面前。
阿花半個腦袋嵌進地裡,被砸得眼冒金星。沾著口水的鋤頭就掉在它旁邊,晚月不想直接伸手去碰,在路邊隨便撿了個塑料袋,將鋤頭裹起來方便帶走。
棲川安慰般地拍拍撞得暈乎乎的阿花,重新黏回晚月身邊:“姐姐,我們下次再見面是什麽時候啊?”
晚月說:“我要到下個周末才有假期,不會太久。要等我們都能空出時間,回家之後我會給你發信息。”
棲川點點頭,小聲道:“我什麽時候都有空的。”
第7章 該來的還是會來
魔族一向不重視教育,不像天界和人界那樣有義務教育。族中新添的小孩長到三十歲,學會些法術就開始在街上亂轉,正是熱血上頭的年紀,自然容易被人帶壞。
對於外界的腥風血雨時代浪潮,棲川從來不去摻和。她腦子笨,和炎龍搏鬥時尚且能派上用場,平時裡的人情往來她就完全沒用了。隻好每天坐在電腦前替自己所在的冒險團接收任務,順便做些炎龍膽售後客服。
剛推卻了客戶提出的打折需求,棲川在自己的位置上伸個懶腰。團裡負責采龍膽的那個姑娘忽然出現在門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棲川,我可以跟你說說話嗎?”
棲川點點頭示意她進門,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在意她新燙的爆炸頭。那姑娘身後藏著東西,兩手背在後面。她有些羞澀地笑了笑,說:“棲川,團長一直說我老土,我就去了村口團長開的美發店燙頭,這樣她就不會說我了。”
“是嗎,怪不得覺得你和平時不太一樣。”棲川尬笑一陣,轉移話題道,“你手上的那個袋子裡是什麽?”
“這個?”她揚了揚手上拿著的閃耀的五彩塑料袋,走到電腦桌邊,將裡面裝著的東西一股腦全倒了出來,棲川大吃一驚,這居然是一堆不同顏色的染發膏!
棲川慌忙站起來:“你,你想幹什麽?”
她雙手合十道:“棲川,我想到團長的美發店裡幫工,又怕功夫不到家,能不能借你的頭髮給我練練手?”
她拿著染發膏湊過來時,塑料袋飄落在地,是一種刻意壓低的聲響。棲川戰戰兢兢地後退,搖頭連聲說:“不要。我不想太引人注目,你用你自己的頭髮不好嗎?”
她抓了一把自己胸前燙得發黃的發尾,說:“我的頭髮已經燙毀了,只有你沒燙染過,你的頭髮比較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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