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剪吹一條龍收費八十,辦年卡可打八折。”她面不改色地說出團長美發店的固定台詞,一腳踩在塑料袋上,按住棲川的肩膀,拿著染發劑就要往棲川頭上倒。
“你怎麽還收錢啊!”棲川嚇得驚醒過來,心有余悸地眨眨眼睛。夜晚的黑暗籠罩房內,電腦沒關,屏幕上的光亮略微照亮了棲川的視線,此刻她身在碧血閣中。
以前在黑煤山鬥炎龍的時候,要時刻注意炎龍的呼嚕聲,稍有不慎就會惹怒炎龍,接著就是跟炎龍搶奪生還幾率的戰鬥。常年的精神集中讓棲川對周遭環境一場警醒,睜眼的瞬間,她就知道房間裡還有別人。
她面對著牆壁,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亦不知對方帶著什麽兵器。難道是白天那幫紅傘傘追到碧血閣裡來了?阿花撞暈了頭在地下室裡休息,房間裡就只有棲川和那個秘密潛入的人。棲川調整呼吸,默不作聲加大了呼吸中的毒素劑量,幾分鍾過去,換來那人一聲咳嗽。
沒道理啊,換成常人早就暈過去了。棲川壓下心中疑慮,凝神細聽,又聽見一陣敲鍵盤的聲音。
難道是在毀號?棲川飛速從床上坐起來,手中玉簫羽箭般射出去,正好打在蹲在電腦前那人手邊。借著屏幕的光亮,棲川終於看清她的臉,蒙刹問:“你在幹什麽?”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不問問自己在幹什麽?”棲川氣急敗壞,找準鞋子的方位跳下床,湊近電腦屏幕看時間,“凌晨三點跑到我房間裡來玩電腦?你怎麽想的?”
蒙刹狡辯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睡沒睡著。”
“我睡沒睡著用得著你管啊,”棲川氣憤難當,“你剛才為什麽不出聲?信不信我真的加大藥量把你毒死?”
“不出聲是怕把你吵醒,我又不知道你醒了。”蒙刹若有所思,“原來剛才是你放毒,我就說怎麽有點不對。”
“是你做賊心虛。”棲川沒好氣地嗆她一句,轉頭看向電腦屏幕,“以後不要隨便來我房間。你在寫郵件?”
蒙刹點頭。棲川問:“誰會看你郵件?”
蒙刹不疾不徐地回答道:“九重闕的擎華神君,你不妨猜猜,她今天給碧血閣的固定郵箱裡發了什麽?”
棲川懶得理她:“要說就說,別拐彎抹角的。”
蒙刹笑了笑,說:“她要代表九重闕向臨煞淵宣戰。”
這答案讓棲川心下一驚,扭頭懷疑地看向蒙刹:“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明明把收件箱裡所有郵件都刪掉了。”
“你是真的蠢啊,七天內還可以無條件找回的嘛。你刪了但是沒刪乾淨,稍微點兩下就找回來囉。”蒙刹自得其樂,笑著拍棲川的肩膀,“這回打起來,你來打頭陣。”
“我?你腦子裡裝的是豆腐花嗎?你連九重闕要派出什麽人都不知道,就把我推上去送死?”棲川猛地站起來,拖出行李箱收拾東西,“我不幹了,我要去工商局告你招聘廣告詐騙,以後這魔尊誰愛當誰當,跟我沒關系。”
“你什麽意思,”蒙刹道,“消極怠工啊?”
棲川快速收拾行雲流水,不忘轉頭說:“什麽叫我消極怠工,你摸著你的良心想想,跟你進碧血閣這一年來我哪天是過得安穩無憂的?成天提防著被人暗殺還不夠,這回你準備押我去菜市口問斬啊,不想發工資就直說。”
“得了吧,就你那業務能力還想要錢,管吃管住就不錯了,至少阿婆從沒問你要過水電費。”蒙刹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反倒是把話鋒對準棲川,“我一把年紀了,天天有人搞暗殺,不想想是誰次次出手救你?你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那些本來該由你負責的工作是誰在做?”
這番反問讓棲川語塞一陣,嘴硬道:“那又怎樣?我對你不好,你對我也不好,咱倆這就算扯平了。反正我不去跟九重闕的人打架,就算你拿刀逼我我也不去。”
比起棲川的急躁,蒙刹則是成竹在胸的悠閑:“你不覺得今天跟你回家的人,就是那個九重闕的晚月嗎?”
棲川冷笑一聲,轉頭說:“那我就更不能去了,到了陣前我要怎麽面對她啊?她昨天才跟我說過新魔尊的壞話,我費了好大勁才管理住表情,更別提跟她打架。”
“之所以昨天輕拿輕放隨便讓她走,就是因為不能一眼辨出她的真實身份。”蒙刹頓了頓,說,“我對如今的九重闕不是很熟悉,於是不敢妄下論斷。”
棲川不為所動,把衣服收進行李箱裡。蒙刹湊上來說:“只要我看見了九重闕的晚月仙君,就能知道她和今晚來碧血閣的那位是不是同一個人。你不想知道?”
棲川收衣服的手一頓,像是要刻意表現得不在意地笑了笑,說:“她走的時候說了,下次見面就直接跟我坦白。”
“如果她是九重闕的晚月本人,明天你就可以直接抓住她興師問罪了。”蒙刹繞到棲川身邊,壓低聲音說,“讓你出陣也不止是因為辨明那個女人的真身,你能親自出馬把九重闕的威風壓下來,臨煞淵的動亂可能會平複些。”
棲川正在把玉簫收入箱中,動作有些凝塞。蒙刹見她動搖,拿起行李箱裡的面具道:“要是擔心她認出來,就和以前一樣,出席重要場合戴上這個,那些人便看不出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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