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裡,樓上墨荷包間的客人請你上去。”貴子端著托盤從二樓下來,就去了櫃台後面跟祁九裡傳達,“是方家的人,也是方家私塾的學生。”
“方家私塾的?”祁九裡有些意外,“他們找我幹什麽?”
“他們看到包間掛著的牌子字跡眼熟,就問了一句,得知是你哥哥幫忙寫的,就想著見你一見。”貴子笑著說道,“九裡,看來你哥哥書念得很好,樓上的可是現在方家當家人最喜歡的大孫子,方施文,今年才十六,已經是童生了。”
“現在不是最重要的時候,怎麽不好好在私塾裡面念書,還出來吃飯。”祁九裡嘀咕道。
“那什麽不是講究勞逸結合。”貴子笑道,“更何況現在可是晚飯時間。”
“九裡。”
祁九裡聞聲看去,祁七竹和祁八松兩人背著書袋子一塊兒進了食肆,吃飯的客人都停了一下看過去。
“哎呦,我們小帳房的哥哥和堂哥來接人了。”客人笑著揶揄道。
“小帳房,你們家長輩怎麽養的孩子,怎麽個頂個的這麽厲害,真是羨慕死我們了。”
“可不是,我們家跟小帳房一般年紀的小子,現在還跟個猴子一般亂竄。”
……
“七竹,八松,真是你們啊。”
祁七竹和祁八松看向二樓樓梯口。
“施文兄。”祁七竹和祁八松叫道。
方施文緩步下樓,拍了拍祁七竹和祁八松,“一塊兒上去吃飯吧,今兒我做東。”
“對了,你們家小弟也一塊兒來,剛剛我就想見見了。”方施文說著看向櫃台後的祁九裡,“能想到這樣的方式算帳,不愧是七竹你親弟弟,就是比一般人聰明。”
“不過你弟弟怎麽不念書,如果念書,說不定過幾年也跟我們一樣是童生了。”方施文說話帶著一定會這樣的迷之自信,眼底也是純粹,說得是他心裡的大實話。
祁九裡對於這個長得奶油小生模樣的方施文第一印象還不錯,也難怪看自家哥和八堂哥笑容蠻是真切。
“方大哥好。”祁九裡笑著叫道,“方大哥有所不知,這人的天賦總是在不同地方,我雖然算帳自認比旁人有天賦,可這讀書就不成了。”
祁九裡一本正經說道,她其實真是這麽覺得的,雖然她經歷過九年義務製教育的洗禮,高中的拚搏奮鬥,大學的各種實踐,可這些跟古代的科舉沒有半毛錢關系。
讓她從頭讀文言文那些,學習四書五經等,看著就頭暈,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是個女的,注定跟科舉無緣。
“更何況家裡已經有哥哥他們念書了,我做些自己擅長的,為家裡添份力也是好的,術業有專攻嘛。”祁九裡笑著說道。
“術業有專攻,七竹,你這弟弟不得了,這般小的年紀就有這樣的認知了。”方施文高興極了,連連拍祁七竹的肩頭。
祁七竹無奈笑了,“施文兄,你們快去用飯吧,我們等會兒回家吃,家裡還有弟、妹等著我們回去呢。”
方施文知道祁七竹家裡的情況,也不強求,把人放了,自己去二樓,不過轉頭說道,“我要九裡小兄弟給我算帳,我們現在已經點好飯菜了,先幫忙算一下吧。”
祁九裡笑著跟著上樓去算帳了。
算帳是真,但最重要的是聊天,方施文瞧著文靜秀氣,可一張嘴真是不會停,祁九裡看著對面一直開開合合的嘴,有些無力,這人是個話癆吧。
“九裡啊,你們家這名字我一直覺得很好。”
“你哥再無趣不過的一個人了,
不過你瞧著不一樣,你更好。”“九裡啊,你哥他雖然悶,但書讀得是真好,腦子活伐,以後一定不得了,這話也不是我說的,我祖父說過。”
……
“堂哥,你吃飯,來嘗嘗這個。”一個瞧著跟方施文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郎,就坐在方施文隔壁,一個勁給他夾菜,可還是堵不上自家堂哥的嘴。
“堂哥,人九裡也快回去了,你再不給人家說話的機會,今兒這筆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算完。”少年郎提醒道。
“哦哦,對,對,九裡啊,你給算算唄。”方施文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
祁九裡把桌上的牌子看了一溜,心裡感慨,不愧是方家當家人看重的大孫子,這口袋裡就是比較沉甸甸,一桌六個同齡人,點了十二道菜,其中五道硬菜,“一兩並三十文。”
方施文直接伸手拿荷包,從裡面拿出一個銀角子,並數了三十文, 但還沒完,方施文看了看全身,最後只能拿出荷包,仔細看看裡面,拿出一些銀錢,然後把荷包也遞給了祁九裡,“九裡,給,這是飯錢,這個是給你的。”
方施文朝著祁九裡擠眉弄眼。
小費啊,祁九裡沒想到她也有能收小費的時候,“多謝方大哥,不過是不是給的有些多了。”
祁九裡拿到荷包感覺不是很沉,可形狀很明確,不是銅錢,那就是銀錁子了。
食肆裡給小費的人也有,當然古代不叫小費,叫打賞。
這種打賞祁九裡接受的很快,開玩笑,誰會跟錢過不去,加之她現在缺錢的勁兒,有人送錢,這麽好的事,傻子才會推,可面前的是自家哥哥的同窗,拿得多了心裡有些虛啊。
“不多。”方施文笑眯著眼睛說道,“這是給你的見面禮,我怎麽說也是你方大哥。”
祁九裡有些意外,“見面禮?”
“對,見面禮是不能推辭的,不然就是不禮貌。”方施文點了點頭說道。
祁九裡有些猶豫,如果是打賞那就收下了,可見面禮,那就是禮,送禮講究的是禮尚往來,她現在收了,以後哥哥也是要還的,祁九裡突然覺得荷包有些燙手。
“沒想到會見到七竹的弟弟,也沒帶什麽東西在身上,只能用這個應急,家裡過年長輩也有這麽給的。”方施文解釋道。
“多謝方大哥。”祁九裡不可能當著面拒絕見面禮,就像方施文說的,不禮貌,瞧著他也是真心的,那下回真要禮尚往來的時候再說唄,不行到時給些自家能給的東西作為回饋也不失為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