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嬸子,其實在我去俞家嶴那天,被打暈在地的時候就已經認命了,既然十幾年的交情說斷就斷,還真沒什麽不好認的。”祁九裡神情嚴肅道,“我們祁家的姑娘不是上趕著倒貼的,當初也是你們俞家主動來說的親。”
“我只是想要個公道,我被退親,不是因為我的原因,而是你們俞家現在看不上我們這個沒有長輩護著的家了。”
“按理那日我哥扔還給你們退親信物後,我們兩家已經沒有關系了,現在我爹娘已經沒了,親也退了,完全沒有任何交情可言了,我有些不明白今日俞嬸子來我家的目的。”祁九裡看著俞馮氏認真道。
俞馮氏看著祁九裡,神情有些意外,她還是頭一次聽到祁九裡說這麽多話,說得一套一套的,聽著好像還蠻有道理,到底也是認得幾個字,家裡有童生的人家,哎,如果祁谷和池靈惠還在那就……
俞馮氏忙打斷腦子裡的胡思亂想,馮雲霞現在肚子裡可是揣著俞家的娃,自己的孫子,自己在瞎想什麽。
“我能有什麽目的,就跟之前說過的那樣,這事是我們俞家有過錯,所以今日來給你補償了,諾,那荷包裡就是,可不少,我知道你們家現在定然缺,七竹念書的束脩,趕考的盤纏,也都沒吧,我們浩天怎麽說跟七竹也是同窗。”俞馮氏說道。
祁九裡笑了笑,“俞嬸子到底是來給我補償的,還是給我哥送溫暖的?”
“當然是給你……送補償的。”俞馮氏差點脫口而出你哥。
沒錯,今日俞馮氏就是聽了當家的俞景茂並小兒子俞浩天的話來送錢的,看重的當然是祁七竹,祁家除了他還有誰值得被關注。
祁七竹怎麽說也是童生,未來可期,萬一以後成就高,總好過現在就為敵了。
雖說退親了就是斷了聯系,可能還增添了仇恨,可如果能用錢彌補一些,那當然得彌補了。
不過如果直接說明意思,祁家定然不會收,讀書人都清高的很,所以借了補償的由頭。
好險,俞馮氏現在看祁九裡的眼神都有些警惕,她發現今日祁九裡說話跟以往不太一樣了,好似看得明白,還給自己挖坑。
祁九裡看明白了,俞家就是給祁七竹送錢來的,美其名曰給自己補償,既然不是給自己的,那就不能作主了。
“俞嬸子,你也知道,現在我爹娘沒了,家裡最大的就是我哥了,我什麽都聽我哥的。”祁九裡把荷包還給俞馮氏,“等會兒等我哥回來,俞嬸子跟我哥說吧。”
“好吧。”俞馮氏一直站在院子裡,感覺到了冷,搓了搓手,“那我進屋等。”
俞馮氏非常自覺的進了堂屋,祁九裡看著都笑了,這人真是沒有一點兒自覺啊,還好退親了,不然有這樣的婆婆也是累人。
“嗚嗚——”祁九裡回過神來,歉意的放開手,“十香啊,沒事吧,姐差點忘記了。”
祁十香看著祁九裡,眼底帶著喜色,“姐你說得真好。”
祁九裡不明就裡,剛剛還憤怒無比的人現在已經這般冷靜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偉大的話嗎?
“姐你果然是放下了。”祁十香說道,“不過姐,你是想起來了嗎?”
“沒啊。”祁九裡搖了搖頭。
“那俞家嶴的事,你怎麽知道的。”祁十香疑惑道。
“之前聽大伯娘說起過。
”祁九裡回道,“也就那麽回事,我都明白著呢。” “人呢,人在哪?”手裡拿著木棒的池靈苗氣勢高昂,怒氣橫生的衝了進來。
“大伯娘。”祁九裡和祁十香叫人。
“欸。”池靈苗臉上憤怒的神情一下子轉變了,露出善意的笑容,“就你們倆嗎?我怎麽聽村裡人說,那惡婆娘俞馮氏來了。”
“你說誰呢?”俞馮氏氣匆匆從堂屋走出來,“好你個池靈苗,竟敢背後罵人,你也不怕爛舌頭。”
“還真在啊。”池靈苗氣笑了,“好你個馮佳善,還敢上我們祁連溝,既然你敢來,那我就敢揍你。”
“爛了根子的賤貨,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打我們家九裡,誰給你的大臉。”池靈苗邊罵,舉著木棒就往俞馮氏面前衝,手起手落,棍棍打在俞馮氏的屁股上。
“我告訴你,我不僅背後罵你,我當面照樣罵,還不帶重複的,我還特地給你編了個順口溜,今兒就讓你好好聽聽。”
“你這老貨好生刁, 生的兒子也像你,還想考秀才,就會鑽人褲襠的貨色也配。”
“對了,你那兒子跟馮雲霞相配的很,一個鑽的起勁,一個躺著哼得也起勁,什麽破爛貨,你還敢出門來惡心人,你們一家子都是什麽玩意兒心裡就沒點數嗎。”池靈苗說得順溜,打得也麻溜。
祁九裡在一旁看得那是一個目瞪口呆,心裡是蹦兒爽。
“哎喲,哎喲,殺人了,打死人了。”俞馮氏呆不住了,又不敢往外跑,怕丟人,只能高聲吆喝。
這做派祁九裡看著真想笑,不過聽到周邊的動靜,忙招呼祁十香把草墊子往廚房搬,果然等出來後,院子裡多了三人,大門外張望的也不少,這牆頭外看熱鬧的更是多。
“祁山家的,快停手,別把人打出好歹了。”院子裡的一個婦人規勸道。
“九裡來了,快,勸勸你大伯娘,她可都是為了你啊,你的話她肯定聽。”另一個婦人看著祁九裡從廚房出來,忙去拉人,意圖讓祁九裡去阻止。
“木栓家的你幹什麽。”院裡三個人,祁九裡就認識之前見過一次的鄰居田花嬸子,此時田花嬸子一把分開另一個婦人緊拉著自己的手。
“那婆娘上門找抽,你瞎忙活什麽。”田花嬸子瞪了那個木栓家的婦人一眼。
“我這不是怕真出了什麽事嘛。”木栓家的哼聲道。
“那也不乾你的事,鹹吃蘿卜淡操心。”田花嬸子高聲道。
此時池靈苗也停了手,打了這麽久,有些氣喘籲籲的,頭髮也亂了,不過到底沒俞馮氏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