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做媒最講究的是實誠,說完七竹的優點,也要說說他的缺點”慕大娘接著說道,“他家裡爹娘去年年底去了的,鍾妹子想來也知道,能當家是個優點,可也有缺點,七竹下面有弟妹,嫂子進門總是要照顧小的,還要操持家裡,也是辛苦的。”
“還有就是七竹那孩子退過親,這事鍾妹子也該是知道的。”慕大娘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具體的緣由想來鍾妹子也聽過,這事真不是七竹的問題,怨不得他,但退過親這事總歸是事實。”
“但人真是再好不過的,我也說句實話,看重七竹的人家其實也是有的,之前他還沒中秀才之前就來說過,但人家七竹一口回絕了,在孝期是一個原因,但沒有緣分也是真的,當時人推脫的理由是要為家裡人守孝時間長些,心裡隻想著念書無心其它。”
“可現在七竹就讓我來說親,對令千金的重視我一聽就聽出來了,還請鍾妹子好好考慮。”慕大娘說完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然後緊張等著鍾依落的反應。
鍾依落一直笑吟吟的,唯一意外的是沒想到之前有人看重過祁七竹,不過人一口回絕的態度讓她很是滿意。
之前祁七竹跟馮雲霞退親的事她當然也知道,當時祁連溝哪個人不知道的,說得都是馮雲霞和她家裡人的不地道,祁七竹親事退的也爽利,聽聞之前兩人似乎也就見過一面,本就沒有感情基礎的。
但是祁七竹對待自家閨女白霜就不一樣了,一聽聞白霜跟方施文可能要定親了,馬不停蹄就趕過來要公平競爭,這份心意鍾依落感受到了。
之後一直是祁七竹的心意,鍾依落其實還是很滿意的,媒人的上門她也在設想之內,不過比她預估的還早,可見祁七竹的心急。
“鍾妹子啊,七竹對令千金是真的認真,昨兒特地告了假去慕山村找我說媒,又跟他大伯娘見過,他們家裡人都是再好不過的,雖然七竹沒有爹娘,可大伯、小叔他們一直在照應他們的。”慕大娘笑著補充道,也是想說之前的那個缺點其實不是什麽問題。
“慕大娘,這事兒我們知道了,一定會好好考慮的,等當家的回來,我跟他商討一下,慕大娘三天后再來一趟吧。”鍾依落笑著回道。
“那是,那是,三天后我一定再次登門。”慕大娘笑呵呵回道,她做媒半輩子了,這話一聽心裡多少有底,**不離十了,不然哪裡需要自己再次登門。
“鍾妹子,我……”
“夫人,方家大太太來了。”慕大娘的話被石午的出聲打斷了,等聽到方家大太太的時候,慕大娘的神情有些疑惑。
之前方家大少爺和如意書齋祁白霜的事自己也聽說過,也一度以為是真的,可後來方家都出面解釋了,那自然該是假的。
如意書齋是不錯,但跟方家比起來,在慕大娘的心裡那是沒有可比性的,可現在方家大太太親自上門來了,這行為讓人有些不好理解。
“祁夫人。”柳翩翩笑著進了前廳,等看到慕大娘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頓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了,“祁夫人有客人啊,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
“大太太來了,快請坐。”鍾依落笑著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就坐下了,慕大娘有些恍惚,不過本能跟著起身坐下。
“白畫起了嗎?”柳翩翩笑著問道,“今兒我也是來早了,但沒辦法,施文跟白畫馬上就要定親了,我這當娘的心情有些激動,祁夫人該是能理解,另公子當初成親的時候,
想來夫人也是這樣的心情。”鍾依落真的很想翻白眼啊,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柳翩翩這人鍾依落接觸過這麽幾次後也算是有所了解,除了目光短淺、不太會說話、為人勢力外倒也還行。
“我這人跟兒子比起來,更在意閨女,想來等我的白霜要嫁人的時候,該是能體會到大太太的心情的。”鍾依落笑著回道。
柳翩翩臉色一僵,她是真的對鍾依落這人喜歡不起來,她說什麽話,鍾依落總有法子能回的讓人心裡不暢快,不過想到自家公婆以及相公的叮囑,知道是不能把人得罪了的,況且一開始的事也是自家理虧。
“白霜也十四,想來要不了多久祁夫人就能如願了。 ”柳翩翩笑吟吟道,“誒,這位好像有些眼熟,請問是?”
柳翩翩怕鍾依落再說出什麽讓自己不喜的話,看向慕大娘轉移了話題,當然這話題也不是生硬轉的,眼前的婦人,柳翩翩真覺得好似再哪裡見過。
慕大娘有些不知所措,她跟柳翩翩有過一面之緣,當初是她為柳翩翩身邊的貼身大丫鬟保的媒,當然那時只是讓自己走個過場而已,人都是柳翩翩自己定下的,該是非常喜歡的丫鬟,才會想著給下人的婚配也有個媒妁之言,讓人找上了自己。
“婦人慕山村人,大夥兒都稱呼婦人慕大娘。”慕大娘站起身跟柳翩翩回道。
慕大娘自我介紹完後才想到這是在祁宅,她這麽一介紹,柳翩翩哪裡會不知道自己是幹什麽來的,說完就看向了鍾依落,心裡很是無措,但臉上至少繃住了。
慕大娘覺得今兒有些不順,本來感覺已經板上釘釘的事,現在可能要因為自己而崩了,她有些慌張。
“哦,是你啊,我記得,我身邊的秀華就是你給保的媒。”柳翩翩聽了慕大娘的話一下子想起來了,三年前秀華出嫁的時候是眼前這位婦人充當的媒人。
柳翩翩笑著說完話,才意識到現在的場景,驚呼出聲道,“慕大娘今兒上門是來給白霜說親的!”
“哎呦祁夫人,你看,之前還想著的事不就馬上就要如願了嘛,現在把親事說定了,也就這兩年的時間了吧。”柳翩翩笑吟吟道,“白霜出嫁的時候我一定要來討杯喜酒喝,沾沾喜氣。”
慕大娘臉上溢出了汗,她覺得她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