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前,每個人都饞得先品了佛跳牆,濃湯厚而不膩,盡管小火煨了一個多時辰,可裡面的食材爛而不腐,口味無窮。
“大姐,這什麽佛跳牆的,我以後還能嘗到嗎?”祁十一吃完一碗,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邊上的黃酒壇子,期盼問道。
“哦,應該是沒什麽機會了,這食材可貴了,有些食材不是拿著銀子就能買到的,海邊的特產,除非特別有錢。”祁九裡笑著說道。
晚飯後,祁九裡把大閘蟹都給蒸熟了,一共十二隻,她怕過夜螃蟹會死,死了可就不能吃了。
大閘蟹出爐,晚飯也有所消化了,一人來上兩隻大閘蟹,年紀以祁九裡為代表往上的人,再配一小杯黃酒,看著即將滿月的璀璨星空,好不意趣。
不過望月思鄉,可能是此情此景,又加喝了一些酒,在座的人總有那麽一兩個感慨的,不過也都是對美好未來的期盼,倒也顯得其樂融融。
此時永寧侯府的氛圍則是截然相反。
“柔英縣主怎麽會不見了呢?派去的人手是不是不夠?到底有沒有用心找?這都過去多久了?”林語施原本還沉浸在找到孟明義的喜悅中,沉浸在見到的慕川谷跟原本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歡喜中,可隨著回府後再無孟明雙的蹤影,林語施的好心情被破壞了。
“別找了。”永寧侯葉振坤陰沉著臉走進主院,在屋外就聽到林語施的怒斥,想到剛剛在書房的發現,葉振坤心情很是複雜。
林語施不懂葉振坤的話是什麽意思,是已經有消息了,還是什麽,但此時葉振坤的臉色非常遭,當年得知自家閨女葉萱梓生了個異瞳兒子都沒見他像現在這樣,所以林語施沒有當即問而是先讓屋裡的下人都出去了。
並朝著自己的心腹嬤嬤使了眼色,讓她在屋外守著。
“侯爺有發現了?”林語施看著葉振坤低問。
“你自己看吧。”葉振坤從衣襟內拿出自己看過幾遍的信紙,直接放在林語施面前。
不能再熟悉的字跡了,是孟明雙的,這麽多年見不到人,但兩家一直沒有斷了信件往來,以往孟明雙親手寫的信她都留著的,內容都是歡樂的,小姑娘家跟長輩掏心窩的話,還有光明正大想要京城特產的撒嬌逗趣話……
可此時這封信上的內容,卻讓林語施抖了手,寒了心。
“侯……侯爺,我,我怎麽感覺沒看懂,什麽叫走了,別找她,還有這個把位子還給川谷又是什麽意思,他們都是咱們女兒生的呀,是嫡嫡親親的親兄妹啊,怎麽就……不能共處了。”
“還有義兒的事,真是雙兒做的,我不相信,他們可是親姐弟,她沒理由啊,她……”信林語施已經看完了,雙手頹然垂下,仿佛一瞬間老了好幾歲,“作孽啊,所以這是報應來了?”
“重點不是這個。”葉振坤聲音低沉道,“我書房裡的驛路邊防圖沒了。”
“什麽?”林語施不太懂這些,“驛路邊防圖那是什麽?”
“大豫國的驛道和驛站都標注在上面,很重要。”永寧侯萬分自責道,“我明明藏得那麽隱蔽,孟明雙是怎麽發現拿去的。”
林語施瞳孔震了震,“你,你說什麽?雙,雙兒拿去的?”
“不然呢?”永寧侯苦笑道,“孟明雙她要走的書信別的地方不放,偏偏放在我的書房裡,你說是什麽意思?那圖紙不是她拿去的又會是誰?”
林語施蠕動著嘴唇終究是沒有說出任何話。
林語施內心有些慌亂,她要給葉萱梓寫信,要問清楚了,也要把京城的事跟她說,“我,我現在就給梓兒寫信。”
“不用,我已經給女婿寫信了,這已經不是內宅事了。”葉振坤沉思道。
“我有事要問梓兒,我也要寫一封,侯爺麻煩讓人一塊兒捎帶了。”林語施堅持道。
“那你快寫吧。”葉振坤歎息道。
“對了,之前侯爺說女婿的曾祖母是西域人。”林語施低聲問道,“那當初他們所生的孩子好似沒聽說有異瞳的?”
“當然有過,不過聽說就一個閨女是,但年紀小的時候就夭折了。”葉振坤疑惑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所以……”林語施渾身顫抖起來,“所以即使跟西域人生孩子,也可能生出黑色眼睛的正常人?”
“什麽正常不正常,有異瞳的怎麽就不正常了。”葉振坤臉色難看了幾分,“明兒我們要去川谷那,你可別說出這等子戳人心窩子的話。”
林語施雙眼無神,她心裡很是害怕,如果,如果真是這樣,那雙兒是不是……所以很可能他們一開始就搞錯了,難怪雙兒跟梓兒還有女婿都不像……
“你怎麽回事?”葉振坤見林語施遲遲不動作,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仿佛人都要厥過去了,“怎麽了?”
“哦,沒,沒事,我,我現在就去寫信。”林語施慌忙起身,急匆匆走出堂屋,往房間去,她需要冷靜一下。
孟明義住在主院的東廂房,吃過晚飯,加洗漱過後,已經坐在床上了,屋裡還有伺候的兩個丫鬟,都是外祖母林語施的貼身丫鬟。
“表少爺,該睡了?”婉瑜見孟明義穿著中衣沒進被褥,出聲勸慰道。
“我姐姐還沒消息嗎?”孟明義擰著眉頭問道。
“等有消息了,侯爺和侯夫人定然會告知表少爺的,表少爺盡管放心。”孟明雙不見的事,目前就只有主院的人知道,被封了口,決不能把話從主院傳出去,不然下場不是發賣了就是死。
想到現在被關在柴房裡已經奄奄一息的月桂嬤嬤,婉瑜抖了一下,院子裡的人已經被殺雞儆猴過了,依著月桂嬤嬤的年紀,該是撐不了幾日的。
孟明義點了點頭,乖乖進被窩睡覺了,他現在這個年紀就該早點睡,九裡姐姐說過的,不是自己能管的事,也別揪著不放,少說話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