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不回答?”花娘子再次問道,“你怎麽在這?”
“昨兒寬哥跟我說了你的事,我就想著來看看。”嚴霸如實說道。
花娘子聞言神情冷淡了些,口氣也疏遠了,“來看什麽?看我笑話?”
嚴霸愣了愣,不解問道,“什麽笑話?”
花娘子看著嚴霸的模樣,倒是沒什麽話想說了,“我要開門做生意了,你,還有你的驢車可別擋了我的道,妨礙我做生意。”
花娘子指了指嚴霸以及被他拴在離花馥香不遠的驢車說道。
“你吃早飯了嗎?”嚴霸問道。
花娘子被問得一愣一愣的,“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還沒吃。”嚴霸直直看著花娘子說道,“昨兒聽了你的事後,我都沒有睡著,今兒天沒亮我就來鎮上了,我已經在你鋪子外面等了半個多時辰了。”
嚴霸說的認真嚴肅,緊盯的視線讓花娘子下意識的不敢直視,臉蛋兒不受控制的泛紅,心裡又捉摸不透這人到底什麽意思,但因為還是頭一回兒有人這般跟自己說話,花娘子難免有些羞澀。
“到底什麽事?”花娘子全當自己不知道昨兒慕寬和祁九裡議論的事。
嚴霸有些驚訝,“九裡沒跟你說起嗎?我要向你提親的事?”
這下花娘子的臉整個紅透了,“你瞎說什麽,別敗壞我名聲。”
“我會功夫,周圍有沒有人,有多少人,我說的話旁人能不能聽見,我心裡有數,放心,就我們倆知道這事。”嚴霸言之鑿鑿道。
花娘子不敢看嚴霸了,不過心裡倒是有些意外,這人功夫這麽好的嗎?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你吃早飯了嗎?”嚴霸接著追問,“我好餓,你這兒有吃的嗎?”
嚴霸話音一落,他的肚子非常配合的響起了,花娘子無奈,把人請進鋪子了,“我已經吃過了,還有些剩,我給你熱熱。”
“算你運氣好,昨兒做了不少包子。”花娘子生火、放竹箅,在上面放了五個足有成人手掌兩倍大的肉包子,還放了兩個雞蛋,想著這些該是夠了吧。
熱包子、煮雞蛋的同時,花娘子拿了紅糖出來,待包子蒸得差不多了,舀了熱水衝開紅糖,這頓早飯可算是十足豐盛了。
“你吃吧,我去看店了。”花娘子說完走出了後院。
嚴霸也不見外,坐下就大口吃包子、雞蛋一口一個,紅糖水喝了三口就下肚了,等全部吃完,倒是也有七八分飽了。
吃飽喝足,嚴霸起身走到大堂,此時還早,倒是沒有客人上門,花娘子坐在櫃台後面,但心思卻沒在,時不時朝著簾子張望一眼,所以嚴霸掀簾子出來的時候,兩人的眼神直接對上了,花娘子當即移開。
“你,你吃好了?”花娘子支支吾吾說道,“速度倒是快,也不怕噎著。”
“我是粗人,吃飯速度一向快,習慣了。”嚴霸回道。
“那,那你沒什麽事就走吧。”花娘子低聲說道。
“你做的肉包子味道很不錯。”嚴霸走到櫃台前,中肯的評價了一句。
花娘子覺得又有股熱氣上來了,這人瞧著憨厚老實,怎麽什麽話都說得出口。
“九裡沒跟你說,那我跟你說。”嚴霸看著花娘子說道,“寬哥,就是昨兒跟我一塊兒來的那位,他擔心我,想讓我娶媳婦,說你很好,但是……”
花娘子本來有些柔和的面色在聽到“但是”兩個字的時候僵住了,因為這樣的場景她遇到過太多次了。
想她剛十五及笄之後,就有人上門說親了,她曾經幫助過的一位婦人,她親自上門想把她的兒子說給自己,當時年紀小,加之沒有長輩庇護,她對這些不懂,第一反應就是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可第二天那位婦人的兒子就上門來了,是一位讀書人,說話帶著自以為很是與眾不同的“之乎者也”,可對方年紀小,文采有限,即使是沒讀過書的花娘子依舊能聽懂。
怎麽說都是讀書人不能破口大罵失了身份,所以他表達了對自己的謝意,在她母親去寺廟祈福崴了腳的時候能出手幫忙,也說了他母親對自己的喜愛,他雖然不了解自己,可讚美之詞不要銀錢的往外冒,花娘子想著這個人倒是有些誇張。
可說得再多,重點是在“但是”這個詞之後,反正說的再多,對自己的感激再多,覺得自己再好,可結論就是他不能娶她。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即便花娘子不喜歡這個書生,可也避免不了花娘子在事後委屈的哭了一頓。
之後的幾年,來提親的依舊有,凡是花娘子覺得算是可以共度余生的,可最後都是看不上自己。
除了這些成不了的,就是那些親戚介紹的牛頭馬面,他們都是抱著吸自己血的心思,這樣的人她不可能會嫁的。
昨兒慕寬和祁九裡說起她跟嚴霸的時候,花娘子說沒動心思的話是假的,慕川谷的叔叔,祁九裡都說好的人,該是差不了的,如果真能……到底是自己奢望了。
“你不用擔心,婚姻大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們都沒有長輩的人,當然是講求個你情我願,誰也強迫不了你的。”花娘子打斷嚴霸的話,雖說是笑著說的,可她眼底沒有絲毫笑意。
嚴霸有些奇怪花娘子態度的轉變,但他沒有在意,只是把自己想的話說了,“這些我都知道,我這人就算是有長輩,也是做不了我的主的。”
花娘子聞言沒有回話,不過不妨礙嚴霸接著說,“我今年三十又五了,一般人這個年紀的當祖父、外祖父的都有,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嫌棄我比你大了十一歲。”
“還有就是我……我以後是要一輩子跟在川谷身邊的,可能在他身邊的時間會比在你身邊的還要久。”
“我這人沒什麽學識,說話也直來直去,寬哥就時常說我以後可能會惹媳婦生氣……反正我這人缺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