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葛府門口,祁九裡一掀開馬車簾子,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慕川谷,身姿挺拔,披著墨綠色的鬥篷,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笑意和柔情,可最讓祁九裡驚訝的是他的左眼,猶如一汪深邃的湖水,那隻美麗的綠眼睛此時沒有被遮住。
“川哥哥——”祁九裡一下子從馬車上跳下來,驚得慕川谷忙上前接人。
“你的眼睛……”祁九裡伸手,慕川谷配合地低下頭,讓她摸自己的左眼,“可以不用遮了嗎?”
“嗯,皇上同意了的。”慕川谷回道。
“太好了。”祁九裡喜形於色道,“對了,皇上還說要給我們倆賜婚呢。”
慕川谷聞言臉上的神情越發柔軟了,“嗯。”
“九裡小姐,川谷少爺,咱們先進屋吧。”易嬤嬤見這小倆口在門口熱乎,畢竟還沒成親,說來人成了親的也沒這麽膩乎吧。
一到前廳,祁九裡第一件事是把免死金牌還給了葛婆婆,“婆婆,太好了,沒用到呢,倒是發了筆大財。”
祁九裡笑得狡黠,葛婆婆一陣好笑,“好了,把宮裡發生的事跟我說說,皇上他們問了你什麽。”
祁九裡事無巨細的說道,葛婆婆聽完松了口氣,“看來是沒什麽事了。”
“慕大哥,你進了兩次宮,都跟你說什麽了?”祁九裡好奇問道。
“跟我有什麽好說的。”慕川谷自嘲道,“定西王破了西域在函谷關的謀算,還能放下兵權,得來的只會是嘉獎。”
“定西王還述說了這些年的委屈,畢竟定西王妃是受害者,養大了孟明雙,最後也屬於大義滅親了,最後這些好處就補償到我頭上了。”慕川谷說著說著神情複雜了起來。
“定西王府要認回你?”祁九裡問道。
“呵——”慕川谷臉上帶上了薄涼,“皇上提的。”
“定西王府只要有這麽一個異瞳人,以後兵權上再沒可能有定西王府的存在了;不過定西王在上交兵權的時候就是這般想的,能得到這樣的結果,他們倒是真心高興。”
慕川谷只要想到孟力戰在自己眼前得知自己能回去時,那從心底湧出來的欣喜,他的心情就有些複雜。
“那慕大哥你高興嗎?”祁九裡白嫩纖細的手放到了慕川谷溫暖的手心裡。
“我算平靜吧。”慕川谷回道。
“那孟明雙是真的死了嗎?”祁九裡問道。
“沒,只是對外這般宣稱而已。”慕川谷回道,“人在京城,該是想著先拿她跟西域談條件吧。”
“談條件?”祁九裡有些詫異。
“定西王跟皇上稟告的時候,皇上說的,把人押解回來談判,談判不成再殺也不遲。”
祁九裡心裡有些不得勁,這還不如給人一刀來得爽快,談判,西域不同意,孟明雙不止是死,心也該涼了;同意談判,那她以後在西域的處境可想而知。
真是把人算計到沒有絲毫價值可言,祁九裡希望下輩子那姑娘能出生在簡單的人家。
“川谷,那你以後住定西王府嗎?”葛婆婆關心問道,從慕川谷說話的語氣她能聽出,這孩子對親生爹娘的感情該是稍微和緩了些,以前是風波無痕,現在至少會有所痕跡了。
“不了。”慕川谷歎息道,“不過住得近了,該是偶爾會去看看的。”
慕川谷說完話眼神就移向了祁九裡,葛婆婆見了笑著起身,“燈昕,扶我回房去,這兒坐久了涼颼颼的。”
易嬤嬤哪裡看不出自家主子的心思,忙笑著迎合,把空間留給人小倆口了。
廳裡沒有旁人後,慕川谷直接起身一把把祁九裡攔腰抱起,坐下後把人放在自己腿上,腦袋則搭在祁九裡的肩頭。
祁九裡伸手撫上他的發絲,發絲從指間滑過。
“舒服。”慕川谷呢喃道,腦袋輕蹭,“九裡,我現在有些躊躇。”
“躊躇什麽?”
“雖然他們是因為孟明雙這事才最終做下的決定,可我……”慕川谷沒有說下去,可祁九裡明白。
“他們還是關心你的,說句實話,如果他們當時把孟明雙直接殺了,抹掉她跟西域之間的聯系,就算抹的不乾淨,可倒是死無對證,反正皇上已經存疑,多一絲又有何妨,所以他們還是有為你設想的。”祁九裡說道。
“感情本就不會一蹴而就,就算是至親之人,沒有養恩,又曾經對你做過那樣的事,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親近起來,時間會證明一切,咱們順其自然吧,川哥哥。”祁九裡撫摸著慕川谷的後背低聲安慰道。
“嗯,好。”慕川谷點了點頭。
“過年了。”慕川谷抱緊祁九裡說道,“咱們都長了一歲了。”
“對啊。”祁九裡有些想遠在金水鎮的大伯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如何了。
祁九裡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年因為發生的一系列事,過得有些潦草,況且剛來京城,也沒什麽親戚朋友可以走。
不過收到了郭懷熙和魏明荷的信, 祁九裡還是很高興的。
她們得知祁九裡在京城居住後表示會常來京城,再就是為祁九裡送上祝福,並叮囑她一定要回信。
過了元宵差不多就算出了新年了,祁九裡一行人倒是體驗了一把京城燈會的壯觀,整條街都是燈,形狀、顏色各異,好多做工精致。
過了元宵就是馬上就是祁九裡的生辰了,收到了好多賀禮,慕川谷送的是親手做的金飾,祁九裡很是詫異,他還會去學這個。
“過幾日我該是要去大理寺了。”慕川谷說道,“他們給我找了個閑職,大理寺又有夏大人他們在,倒也不錯。”
“對了,我也該去酒肆乾活了,也不知道邱家人收沒收到我寫的信。”
“明日我們去看看珍夫人吧。”
“好。”
……
兩人互相依偎著,絮絮叨叨,日子平靜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