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九裡腳步邁得大,沿著羊腸小道四處環顧,沿路有不少農田,地裡勞作的人不時抬頭看自己,不過相比祁連溝,這邊田地有些少。
小道慢慢往上,腳下的地勢逐漸升高,不過祁九裡走路速度不變,喘息聲比平常稍微重了些,哎,這身子骨還不夠硬朗啊,想當初,自己上下班爬樓那是大氣不喘。
登上平地,小道寬度一下子延伸開去,然後是聚集的村落,這就是慕山村,雖說是山腳,不過比一般的村落地勢要高了。
進了村口,路上人多了,小娃娃手裡拿著木劍追逐,還有玩耍彈弓的,隨手撿石子,就往樹上的鳥兒射去,當然沒什麽準頭,畢竟都是小娃娃。
“小娃娃,哥哥問你們問題,如果幫上忙了,哥哥給你們好吃的玉米面土豆餅哦。”祁九裡蹲下身子,把籃子上蓋著的粗布拿開,露出裡面黃澄澄的餅子。
周圍的幾個娃兒都停了動作,謹慎地看了看祁九裡,見他長得清秀且年紀小,小步挪了過來,待看清籃子裡的東西後,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當然也有沒湊過來的,祁九裡一點兒不覺得奇怪,笑著解釋了一句,“哥哥不是壞人,你們這麽多人,還是在你們慕山村,哪裡有這麽大的膽子乾壞事,慕山村的人個個身強力壯,這可是臨近幾個村都有名的。”
祁九裡的解釋讓小娃娃放松了警惕,膽子大些的直接問了,“哥哥,你想問什麽?”
“我呢想問問慕大娘家在哪?”祁九裡笑著說道。
“哥哥是想娶媳婦了?”
祁九裡臉上的笑容一滯,隨即笑容加深,“哥哥年紀還小呢,是替家裡人來問問。”
“慕大娘就在那。”一個小娃娃指了路,“一直走,一直走,等看到有一半青磚瓦房的就是慕大娘家了,村裡就慕大娘家是一半青磚一半土坯,很好認的。”
祁九裡拿出玉米面土豆餅遞給指路的小娃娃,“多謝小弟弟。”
小娃娃咽了咽口水,聞了聞味道,不過沒舍得吃,而是小心翼翼放到衣兜裡,滿臉燦爛笑容,“我帶回去給妹妹吃。”
祁九裡心裡一陣柔軟,這淳樸的年代啊。
“哥哥還想問,慕山村有沒有適齡出嫁的姑娘啊。”祁九裡笑著說道。
也是因為都是小娃娃,心性單純,不然都要去慕大娘家了,慕山村適齡的姑娘有比她更知道的嗎。
“有好幾個呢,山菊姐姐,杜鵑姐姐,翠翠姐姐,鶯鶯姐姐……”小娃娃一臉報了好多姐姐,祁九裡聽到了鶯鶯姐姐,想來就是這個了吧。
“好多美麗的花,還有鶯鶯姐姐,是黃鸝鳥的鶯嗎,名字好好聽。”祁九裡笑著說道。
“對就是黃鸝鳥的鶯呢,哥哥你好聰明。”
祁九裡給在場的小娃娃一人都分了一個玉米面土豆餅,籃子裡的餅一下子下去一半。
第一個分餅子的小男孩,瞧著是在場最大的,也就他沒當場吃餅子,祁九裡湊近低聲說道,“小娃娃,你能不能領哥哥去慕大娘家,然後我再分你一個餅子。”
“我叫石頭,已經七歲了,不是娃娃了。”慕石頭認真說道,不過到底難敵玉米面土豆餅的誘惑,答應了給祁九裡領路。
兩人並排前行,祁九裡一路問,“聽我們村裡人說,慕山村的姑娘家多潑辣,一般男子可欺負不了。”
“我們村裡的姐姐都很溫柔的,不潑辣。”慕石頭反駁道。
“這樣啊,果然人不能聽了別人的話就當真,所以我今兒來也是想親眼看看,畢竟也有人說慕山村的姑娘勤勞能乾,是當家的好手呢。”祁九裡一副難怪的神情。
“我們村的姐姐都很厲害的,地裡活計都能做,去山上還能逮到兔子,還能硝兔子皮,長得也好看。”慕石頭驕傲道。
“那之前其他小娃娃說得那幾個姐姐都很好看嗎?”祁九裡好奇問道,“家裡大哥哥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家裡人著急,今兒特地讓我來找慕大娘,跟慕大娘打好關系的,還叮囑我好好看看慕山村的姑娘,是不是特別好。”
“鶯鶯姐姐最好看了,不過鶯鶯姐姐家住青磚大瓦房呢。”慕石頭說完看向祁九裡,“哥哥家裡的大哥哥是讀書人嗎?富貴伯伯想給鶯鶯姐姐找讀書人的。”
原來如此,難怪看上自家哥哥,祁九裡暗忖。
“誒,那個就是鶯鶯姐姐,你看,是不是特別好看。”慕石頭拉了拉祁九裡的衣角, 指著前面一道粉色的背影說道。
嘿,運氣這麽好,祁九裡仔細打量慕鶯鶯的背影,看向她走去的方向,然後收回視線。
“瞧著好像很好看,不過我沒看到臉呢。”祁九裡故意抬了抬頭說道。
“哥哥,這就是慕大娘家了。”慕石頭指著面前的房子說道。
“多謝石頭。”祁九裡拿出玉米面土豆餅,給了慕石頭兩個,“多的一個是獎勵你的。”
慕石頭掙扎一番接過道謝,然後一溜煙跑走了,跑出去一段路還回頭看了看祁九裡,然後身影消失在拐角。
祁九裡等了一會兒,直接走過慕大娘家的房子,朝著慕鶯鶯走去的方向追去。
走了半刻鍾,都上山了,祁九裡還沒發現慕鶯鶯的身影,倒是遇到了幾位慕山村的村民,不過大夥兒只是看了她一眼都沒過問,祁九裡倒也樂得自在。
又往上走了半刻鍾,樹木越發茂密,路也越來越小,祁九裡停了步子,沒道理啊,她的速度按理該追上了啊,再往上卻是不好去了。
祁九裡有些失落,背靠著大樹歇了會兒,自己安靜了,周圍的聲音開始變得更為清晰,祁九裡似乎聽到了聲音。
都已經到這兒了,可不能錯過,祁九裡開始往傳來聲音的方向走去,越走近,聲音越清楚。
“川谷哥,你難道就一點兒不喜歡我嗎?我爹都要讓我嫁人了,我不想嫁什麽讀書人,你能不能去我家提親。”
“你是?”略顯低沉的男子聲音,夾雜著疑惑問道。
祁九裡抽了抽嘴角,她有些同情這位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