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回事兒啊?山峰怎的去了穆溫染家?誰讓他去的?”周氏捶胸頓足,火冒三丈地扯住了余嬌蝶的衣袖。
這兒一群人,唯有她們娘倆眼神躲閃,出了她們還能有誰乾的這好事兒?
“你撒手!誰說是我娘做的了?”穆杏兒瞪大了眼睛,頭上朱釵微晃,幾個邁步上前,一把拍開周氏的手,插著腰攔在了自家娘親面前。
“是你家兒子自己覺著要和穆溫染家多說說話,套套近乎,和我有什麽關系?你可別倚老賣老,這黑鍋可不是人人都情願給你背的。”余嬌蝶故作鎮定,偏過臉去,話裡話外還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這母女兩人真是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她們永遠都不會做錯事。
“夠了,現在是吵的時候麽?趕緊去官府看看到底山峰惹了什麽亂子!”穆山河一聲怒喝,各瞧了兩人一眼,心中直悔恨怎麽不能把穆山峰這個惹禍精打回娘胎裡重新生一回。
自己惹火就算了,還帶回來這事兒多的娘倆,這段時間家裡雞飛狗跳的。
他原本想著要是帶了余嬌蝶回來,這家裡又能撈些好處,可是呢?現在賠進去的銀子比出來的多。
穆山峰倒是可以一輩子安心地躺在安樂窩裡,享受著余家的一切好處,但現在花的可是他的錢!
周氏救兒子心切,急急忙忙帶著這一大家子人往官府趕去。
當他們感到公堂時,徐富貴已經在哪精細雕花的沉香木公案前來回踱步許久了,一身官服,身後那藍色的海浪襯著一輪紅日,再加上金漆大字寫成的明鏡高懸四個大字,讓人莫名有種壓迫之感。
“你們幾個可總算是來了,要是再不來,本官恐怕是要請一頂轎子去把你們一家人個接來了。”徐富貴冷眼瞧著噗通幾聲跪在地上的老穆家幾人,一撚兩撇小胡子,刀子似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來回掃了一遍。
都是寫窮酸鬼,怎的穆山川家靠著穆溫染這個閨女發達了,這老穆家的幾個兒子卻都是吃素的麽?竟然半點兒銀子都不見進帳。
“安公子啊,您看……”徐富貴震懾了老穆一家子,這才來到景安曜面前,滿臉堆笑,哪兒還有剛才的肅穆之情。
“開堂吧。”
“開堂!”
有了景安曜的首肯,徐富貴這才一聲令下,邁著八字步,越過台階端端正正坐在了自個兒的位置上。
瞧了兩眼狀詞,他頗為意外地往穆山峰多瞧了兩眼,直搖頭,那眼神仿佛是看怪物似的。
“兒子!你到底幹了什麽啊?怎麽被人告到官府來了!”周氏心裡一團火熊熊燒著,瞧見穆溫染在一旁自顧自地坐在景安曜身邊的椅子上嗑瓜子兒,就免不得一陣抱怨。
“這……這事兒不好解釋。”穆山峰嘴角還帶著血,一張原本還算俊俏的臉上早就掛了彩,發絲散亂,衣衫不整,很是狼狽。
只聽得幾聲嘖嘖歎息,徐富貴不懷好意地笑著放下狀詞,一隻手橫著放在桌子上撐著半歪的身子,另一隻手老練的搭在桌沿上,食指輕叩桌面,眯眼看著這台下跪著的幾人。
“好你個穆山峰啊,沒想到你有妻有女,竟然有這等龍陽嗜好,你瞧瞧你乾得事兒,想要誰不好,非得要咱安公子府上的侍衛,你這不是……”找死兩個字沒說出口,徐富貴搖了搖頭,一挑眉,看向已經聽得呆了的周氏等人。
什麽?自家爹竟然喜歡男人?穆杏兒瞬間覺得手腳冰涼,看著穆山峰的臉色瞬間黑了,心裡是怎麽想怎麽惡心。
“不可能啊!青天大老爺,我兒子的性情我最熟悉不過了,他大小就喜歡女娃娃,從沒有喜歡男人的嗜好啊!一定是其中出了什麽茬子,請老爺明察!”周氏苦著臉連連磕頭,穆山峰怎能喜歡男人呢?真是太糊塗了。
“老爺,事情並不會這樣,我不知道那房裡歇著的是安公子的侍衛,我以為是我的侄女穆溫染的房間啊!”畢竟龍陽之好太丟人了,穆山峰乾脆一咬牙,說了這一半的真相。
只是他剛說完,就瞧見身邊寒光一閃,余嬌蝶身上的那些珠翠碰撞在一起發出些許細響,陽光下散發出一陣陣寒意,仿佛刀光一般,配著她那已經了然的怨毒眼神,簡直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嬌蝶若是此時手裡有把刀,正恨不得一下子結束了穆山峰這個混蛋的性命。
他是什麽人,她余嬌蝶還能不清楚?整個兒就是個見色起意的淫蟲!如不是對那穆溫染又非分之想,又怎麽會落到如今這被人誣陷有龍陽之好的地步?
“行了,你們是什麽人,喜歡啥樣的,本官管不著,但這事兒,你們得罪的事安公子,總要給人家一個說法吧?”徐富貴一臉的悲天憫人,松開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官椅上,洋洋得意地看著守在門口的那些圍觀百姓。
想必這件有趣的事兒就會傳遍整個兒縣裡,這老穆家的名聲,他可是保不住咯。
“安公子,這是我家兒子的錯,看在咱家溫染和您相處不錯的份上,就饒了我兒子則個吧!”周氏雖然知道其中必然有貓膩,但情勢就擺在眼前,她若是現在不認錯,萬一一會兒上了刑法,屈打成招,穆山峰這條命恐怕就要折在這兒了!
瞧著周氏對著自己一個勁兒地磕頭,景安曜卻只是慢悠悠地睜開了微闔的眸子,一如既往地疏離冷漠。“溫染與你是何關系?”
“這……”周氏磕頭的動作頓住了,她暗暗氣悶,原本想著拿穆溫染當擋箭牌,沒成想這安公子卻是個軟硬不吃的,他在穆溫染家裡許久,自然也是知道他們老穆家分家的事。
“既是護子心切,這罪你替他受可好?”景安曜拿起穆溫染剛給他滿上的茶,湊到唇邊輕抿一口,潤了潤嗓子,又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