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謝先生幫忙,我姐姐才得以出了一口惡氣。”穆子言稚嫩的小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來,對著景安曜拱了拱手,作揖道。
這些時日他早已將四書五經熟讀於胸,加上今日見識過景安曜府邸傭人的諸多規矩,此時更是對他彬彬有禮,感恩戴德。
“是啊,這次多虧了你,若不是你帶我們進出,又用了些功夫,我還真未必能一個人應付的了。”穆溫染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了一陣兵荒馬亂地倉促腳步聲以及接連不斷地尖叫,似乎是從余嬌蝶家的方向傳來的。
“今日夜深了,我在府裡給你們安置兩間房,家裡那邊我派人過去送個信,你們若這麽晚回去路上我不放心不說,你爹娘那兒交代起來也費神。”景安曜倒是淡定,沒有想穆溫染姐弟兩人那樣伸長了脖子恨不得湊過去欣賞一下自己的犯罪成果。
穆子言比穆溫染稍微淡定些,聽了景安曜的話,瞧著自家姐姐那興致勃勃的樣兒,無奈先答應了下來。
“如此就叨擾先生了,想來也是,余嬌蝶一家子什麽事都和咱們一家作對,若是三姐出了事,定然要怪罪到我們頭上,若說我們留宿在您的府上,這事便很好說了。”
“你這幾日倒是長進了不少,想必我給你的那基本兵法書都已經熟記於胸了,改日我再給你兩本,莫要如你姐姐一樣莽撞。”
景安曜意有所指,很快就拉回了穆溫染的思緒,一路在她不滿地絮絮叨叨中回了府裡。
一夜無話,第二日,穆溫染早早起床,興衝衝地拉著正要早讀的穆子言就往街上衝去。
“姐,我的書還沒有念呢,這幾次在安公子家中,我有些疑問正好請他解惑,也好讓他少跑兩回。”穆子言看著自個兒宛若小孩子一樣的姐姐,真是哭笑不得,只是突然間覺得姐姐在有些方面還沒有自己心理成熟,大約是自己逐漸長大的原因吧!
“你呀,千萬不要和那穆春秋一樣,到最後讀成了書呆子,要知道實踐出真知,咱現在可就是去檢驗昨兒個的實踐去了。”穆溫染心裡美滋滋的,頗有些激動,瞧見穆子言小大人似的講著這些大道理,不由得有些掃興,忙搬出一套自己已經歪曲過的理論來,製止他有這種無聊的想法。
穆溫染此行十分有目的,徑直饒了幾個彎就來到了某處生意火爆的早茶攤前找了一張扎堆人群裡的桌子坐了下來。
“老板,來兩份特色點心。”她倒是不客氣,從竹簍子裡拿出了兩雙筷子,分給自己和穆子言,同時大聲吆喝掌櫃的上點心,不像頭一次來這兒吃飯的,倒像是這裡的常客。
掌櫃的高高興興答應了一聲,先送來了兩碗蛋茶,便忙活去了。
“姐,咱不是去打聽消息麽?怎麽跑到這地方吃早飯來了?”穆子言扁了扁嘴,有些賭氣地放下筷子,要是真是來吃早點的,他在景安曜府上喝一碗白粥也就算了,他可不想如此奢侈地浪費自己不多的求學時間。
然而這一次,穆溫染並沒有反駁穆子言的話,反倒是咬著筷子笑眯眯地瞧著他,芊芊玉手戳了戳他的額心。“我說你啊,剛才我和你說什麽來著?當真是讀成書呆子了!昨天余嬌蝶家的動靜那麽大,這些好事兒的街坊鄰居能不去湊熱鬧?一傳十十傳百,事情必然在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旁邊的那一桌子人熱火朝天地哄堂大笑起來。
“這事兒還用說啊?昨天晚上俺婆娘著急忙慌地把我給拽起來,讓我聽聽是不是棺材鋪子鬧鬼了,看她那神神叨叨的模樣,我差點兒也被嚇著了,不過好歹我膽兒大。”
“喲,你可別吹牛了,昨兒個我走到門口瞧見她們家抬出來那寶貝孫女,臉色煞白,和中了邪似的,照我說啊!就不該做著死人的生意,要是得罪了哪個地下亡靈啊,自個兒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十分開心,但聽了半天,穆溫染都沒聽到重點來,那就是穆杏兒有沒有出事。
雖然穆杏兒將她推下了山崖,但她事後也有悔意,這就值得被原諒,就算不知真假,她暫時也不想讓自己的雙手染上鮮血。
“你們說的是誰家姑娘?可救好了沒有?”穆子言有些等不及了,蹭蹭幾步就跑上前去,睜著好奇的大眼睛瞧著這幾人。
幾人瞧見是個孩子也沒有戒心,哈哈大笑一陣,開玩笑似的說道。“哈哈,你這個男娃娃倒是有憐香惜玉的心,這個人是余氏棺材鋪的孫女,人是就過來了,只是得了臆症,現在人有些恍恍惚惚的。”
“小娃娃,我看你根骨清奇,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只是這余氏家的孫女雖然也有幾分姿色,哪裡比得上那春風樓裡的姑娘?而且這家裡做的是死人的聲音,你可小心別為了美色把自己的命都丟在裡頭了!”
這幾人雖然滿口渾話,但也不像是那些酒肉狂徒一般滿口汙穢,穆溫染便也不想計較,招了招手,將穆子言找回。
“姐,穆杏兒沒事,我們下面該怎麽做?”
“等著咯?”
啥?乾等著?穆子言一口陽春面結結實實地堵在了喉嚨口,漲得臉色通紅,將面條嗆出來後,連連咳嗽不止,穆溫染無奈地笑著給他順了好久的氣才平緩下來。
“姐,你就不擔心被發現之後,他們家的人找上來麽?”穆子言緊張地抓著穆溫染的手,愁眉緊鎖。
“咱們不動,他們難道也不動麽?我們得看看他們下一步要幹什麽,才能再做決定,先不說這事兒了,這裡人多眼雜免得被被人聽了去,你趕緊吃,吃完咱們打包一份包子回去給安公子。”穆溫染很是淡定地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