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當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瞧你說的這都是什麽話?那還不是因為你自個兒身子中,掉下山去了,何苦冤枉咱們家可憐的杏兒?”余嬌蝶柳眉倒豎,斜眼等著穆溫染,可面兒上還做出一副極其委屈的模樣,側身淚水漣漣地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
只可惜,這些對徐富貴或許有些用,他本就是個憐香惜玉的,在這小縣裡,余嬌蝶也算得上稍有些姿色的了,只可惜,現在愣是徐富貴也不好幫她說話了。
“大聲喧嘩,罪加一等,余氏罪婦,數次擾亂公堂秩序,來人,先拖下去打十大板!”司馬厲聲呵斥,余氏一家人嚇得連聲求饒,余母更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家這嘴快的女兒。
“大人!大人饒命啊!民婦再也不敢了!”余嬌蝶仿佛被雷劈了一樣,怔怔地跪在原地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待她反應過來,身邊已經多了兩名衙役,板著臉,拖住她的胳膊憑空架起,十分輕松毫不費力地將她拉到了一旁的刑具板凳上。
很快,余嬌蝶的求饒聲就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事她的陣陣淒厲的哀嚎。
穆溫染無奈地聳了聳肩,這些可都是余嬌蝶自找的,她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再說,余氏這婆娘實在是囉嗦得很,司馬大人這樣做也好,以儆效尤。
雖說是十大板,可或許是打板子的是司馬身邊的,他也知道昨日在司馬府裡發生了什麽,此時打余嬌蝶是用了死力氣,打完收了刑具,余嬌蝶卻萎靡不振地躺在老虎凳上,臀部上是一片鮮紅,盡是鮮血。
余嬌蝶疼得迷迷糊糊,拚盡全力才能微微抬起頭來,她看著穆溫染那似笑非笑,暗含嘲諷的模樣,心中的怒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現在她所遇到的這一切都是這個穆溫染帶給她的報應!是拜她所賜!
“若是你們當真問心無愧,穆杏兒又怎能見了穆溫染一眼便神志不清?一群混帳!本官早就派人安總查訪,祭祖的日子山頭上不止你們一家人,我想你們或許想聽聽他人的證詞。”司馬沉聲呵斥,不等余氏一家人發話,揮了揮手,讓師爺將人證物證帶上來。
很快,就有兩個村婦模樣的人匆匆走上前,跪在了司馬的面前。
“大人。”
“嗯,說說祭祖的那一天,你們在山峰上都瞧見了什麽。”司馬意味深長地看著瑟瑟發抖的余氏一家子,很顯然,她們都已經坐立不安了,手緊緊攥著衣擺,緊張地看著這兩個看似十分陌生的女人。
這兩村婦倒是不緊張,扯開嗓門就如倒倒豆子一樣,聲音洪亮,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回稟大人,咱們都是一個村子的,溫染那孩子咱們也認得,那日我們姐妹兩人在給我們的爹娘上墳,就瞧見這女人在山尖上與溫染起了爭執,我們親眼瞧著穆溫染一腳踩空掉下山去了,本以為是她失足不小心掉下去的,可後來我們著急救人便去看了一眼,人確實是沒有瞧見,但發現了這個。”前人說完,後一人就趕緊從懷裡掏出了半塊山石,這山石雖然看似普通,但是翻轉後,卻能清晰地看見側面似乎被人用極鋒利的東西給鋸斷了,上面還星星點點沾上了一些已經風乾的刺鼻的東西,黏糊糊抹了這石頭切面一層。
那切口,切面無比光滑,用手摸上去極為平整,根本就不像是正常山石該有的樣子。
“這石頭上是什麽東西?”徐富貴頗為吃驚,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親自走下去嗅了嗅那石頭的味道,一聞之下不由得心中大罵穆杏兒這個丫頭實在是亂來!想要害人就這麽點兒手段,余嬌蝶這個做娘的也不知道管教管教。
“余嬌蝶,這漿糊可是你們家糊棺材面兒上專用的棺材泥,這你要讓本官……要讓大人如何饒恕你!當真是太糊塗了!”徐富貴面目猙獰,真是恨不得將那石頭砸在余嬌蝶的懷裡,原本還想著怎麽說也收了人家的錢,多少幫忙說兩句。
可現在不知道怎麽的,莫名跳過了穆杏兒魔怔的事情,跨到了穆溫染被推下山的事情。
這人證物聚在,他要是在幫著余氏一家子說話,恐怕就只有等革職查辦的余地了!真是個沒腦子的糊塗婆娘!
“本官瞧著這案子也該審完了,你們一家人可有話說?”司馬冷笑著站起身來,瞧著早已面如土色,將頭低得幾乎要與地面平行的余氏一家人,又掃了一眼誠惶誠恐站在一旁是不是看看他臉色的徐富貴。
“徐縣令,本官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交於你處理了,別忘了多給受害者家屬一些補償,至於余氏一家,本官不得不提醒你們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心裡的那點小九九,別當所有人都是蠢得,瞧不出來你們的心思。”這話是司馬附在余嬌蝶爹娘耳邊說的,看似輕巧的好心提醒,卻暗藏玄機。
“不不不,大人,既然這案子是你審的,那就給下官做個榜樣,下官也好學習學習不是?就當是學生向老師求教了!”徐富貴心裡盤算著,一個頭兩個大,急的滿頭冷汗,趕緊趁著司馬還沒離開之前,苦著臉好聲好氣攔住了他。
這司馬的心思,他那兒能琢磨透?若是他待會兒定了處決的法子,司馬不滿意,他可就得遭罪了,不如請司馬早做定奪,余嬌蝶一家的銀子大不了退回去就是了,他還想再這位置上多享幾年福呢!
“余氏一家,本就是做的鬼神生意,既然你們如此輕視鬼神,做出這種暴斃孫女殺人滅口的事情來,本官就先替天行道,幫你們了了這罪孽,也免得你們日後西歸,無顏見佛祖!即日起,家中錢財雜物,一律抄封!一家人打回農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