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見怪,我爹娘總是操心著啥時候能早些將我嫁出去,咱還是回到剛才那個話題上吧,過幾日你可還來?”穆溫染故作一本正經,一臉正氣凜然地瞧著景安曜,唯一沒變的是臉上那滾燙的溫度。
景安曜低聲輕笑,這笑聲在穆溫染的心尖上打了個轉兒,惹得她頂著一張幾乎紅透的臉在心中默念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她有不是和尚,這美色當前,著實是移不開眼呀!
“這仿佛是你頭一次邀約我留宿。”穆溫染本以為景安曜要皺著眉頭思考一番,這何不合乎規矩,可這家夥竟然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穆溫染狐疑地瞧著一臉卻之不恭的景安曜,怎麽總覺得這家夥答應這事兒是蓄謀已久的,難不成穆子言這小家夥……
“你這家裡的新奇玩意兒多,我早就想來仔仔細細研究一番了,今日總算能有著機會好好瞧瞧你的心思了。”景安曜瞧著她這一臉的不信任,倒也不客氣,拿起手中的折扇刷地一聲並攏,在穆溫染的腦袋瓜上輕輕敲打了兩下。
“我就說你安大公子何時答應人答應得這麽快了,果然是有別的心思。”
“只不過是順了你的心意罷了,你可是處處對人家說這家裡某間房時專門為我留的,可見你的用心,我總不能將它糟踐了。”
這是啥理由?穆溫染砸吧砸吧嘴,眼睜睜瞧著景安曜心安理得地開始四處閑逛,心裡當真是百般感歎這家夥的心思,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家夥的心還不是一樣。
偷偷在他身後做了個鬼臉,穆溫染瞪著角落裡嘿嘿傻笑著,在景安曜離開後才露頭的一家三口,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不過說來也是,她這年紀在這個時代,若是放在其他人家,恐怕早就是幾個嗷嗷待哺孩子的娘了,再不嫁出去,恐怕秦柳娘和穆山川要急得跳腳了。
“哎呀,看樣子我得多去買些菜回來才是,你看著路途遙遠,安公子日日來給咱們家子言輔導功課,不如就讓安公子在家裡歇息著吧?反正他府裡的人手多,這十天半個月不回去也不得亂。”秦柳娘眉開眼笑地攬著穆溫染的手,看著她的目光中充滿著對她未來的期待。
穆溫染乾巴巴笑了兩聲,真是第一次體會到了被父母催婚是啥樣的感覺。“娘,你別這麽著急,我和安公子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安公子人好,對你也好,對咱們家子言也是相當不錯的,這樣的好人家,你可要好好把握,可不能像個小孩子一樣了,要知道這輩子能找到一個良人可不容易!爹娘也並非貪圖這安公子的家事,就算他是個平常百姓,只要對你能有這份心,娘也就安心了!”秦柳娘柳眉舒展,笑意盈盈,穆溫染也是頭一次見到她笑得如此開心。
她心裡莫名湧起一股酸澀,剛才心中想的那些要撇清自己和景安曜之間關系的那些話都化為泡影,算了,還是別讓自家娘親傷心了,不就是留他過年麽?多大點事情。
說完話,秦柳娘就興高采烈地從家裡拿了些錢出門采購過年要用的東西去了。
這大過年的,上街采集年貨的人不在少數,免不得遇到幾個熟人,秦柳娘在鄉裡鄰居之間的名聲也是極好的,只要是認識的,紛紛笑著和她打招呼。
“哎呀,秦嫂子,你買這麽多東西回去啊?今年過年你們一家四口能吃完嗎!”某家嫂子往秦柳娘左右各挎了一隻的竹籃子裡瞧了一眼,這東西都快堆滿了!
“哎喲,你可別這麽說,人家說不定今年要帶女婿呢!怎麽瞧著這可都不是四個人的口糧,是兩家子的口糧呀!”某家漢子樂呵呵地打趣兒,周圍一片歡笑聲,秦柳娘在這環境的渲染下,不由也多了幾分喜色,最快,念叨了兩句。
“你們呀,現在可別瞎說,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別被人家聽去笑話了。”她這話本事無心,可被某些有心人聽了去,頓時這一片人都滿臉八卦地圍攏了上來。
穆溫染一家子可是鄰裡間家境最不錯的一戶人家了,要是真有一天吃喜酒,他們可不想錯過!這事兒可得打聽清楚了才行!
“我的天,還真是被你這個喜鵲嘴說中了怎麽的?秦大嫂,難不成你真的是帶女婿回來了?”
“八成沒錯了,你沒聽見剛才秦嫂子是怎說的麽?是誰家兒子?咱們認得不認得?”
秦柳娘被堵得沒了辦法,只能哭笑不得地擠開人群繼續挑選年貨。“不是不是,只是咱們子言的教書先生,家裡沒什麽人,看著怪冷清的,這不就在咱們家過年了。”
“當真是那位公子!真是不得了哇!我就說你家溫染是個厲害的姑娘,日後定會大富大貴!”
“嘖嘖,當初我說什麽來著,這公子若真是個不計回報的大善人,大可將這村子的孩子都拉去教書,為何單單隻教你們家子言,日日見他往你家跑,原來有這層關系,我家那傻小子是沒指望咯!”
雖說秦柳娘這樣說只是想要解開大家的誤會,免得一傳十十傳百,人多嘴雜的,不知道給說成什麽樣去了。
可現在竟是起了反效果,就像是一顆小石子丟在了平靜的湖面上,頓時散開了一圈一圈的漣漪,人群也炸開了鍋,有羨慕的,有酸澀的,有巴結的,紛紛說著這事兒。
半晌的功夫,在人群的外圍,突然炸響了一道十分尖銳的女聲,跟著就是壇子罐子摔在地上炸碎的巨大響聲。
“放屁!就她那樣的下賤貨色能讓安公子看上?安公子對我好,那可是所有人都瞧見的,你們根本就是在以訛傳訛,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