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婆娘!還真準備給人家搬回去不成!”周氏見她這蠢笨吃力的模樣,冷哼一聲走到這聘禮前,垂涎地摸著這一箱箱的寶貝。
“娘,難不成你還真準備答應不成?這可對不起春雨啊!這聘禮咱們必須得還回去,否則要是春雨嫁給了穆大發,你的臉上也沒光。”
“喲,你現在倒也會威脅我了,本事不小!”
金四蓮被周氏一瞪,便訕訕地住了嘴,縮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
“窩囊廢,裹腳布似的沒眼見,要是把聘禮還回去,穆大發和我們就結仇了,他看上的東西還有弄不到手的?只怕到時候用了強,你閨女帶著幾個月的身孕嫁過去,那臉沒地方擱!”周氏一把推開她,眼睛滴溜溜地直在這幾個箱子之間打轉,仿佛在估量著箱子的價錢。
“怎麽會?穆溫染不就逃過去了?”
“是啊,但人家有本事,你要行,就讓你閨女也去和穆大發理論理論,我又不攔著。”
周氏這話說得毫不留情,急的金四蓮團團轉,心裡更是窩火,這老東西就從來沒把穆春雨當做她的孫女看過!
“你也別給我著急,你看看春秋現在,正是讀書的時候,這些假裝正好省下來留著春秋以後讀書趕考,置辦房子娶媳婦兒才是正事。”周氏伸手吆喝穆大牛,兩人一同合力將這些假裝都抬進了屋子裡。
“春秋!春雨可是你的親姐姐,你還不趕緊和你奶說說!”金四蓮急了,扯了扯穆春秋的衣袖,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裡有不疼的道理。
可穆春秋這次卻低著頭沒說話,良久才抬腿幫周氏搬起最後一箱聘禮,默不作聲地往家裡走去。
“你!你這孩子!”金四蓮氣得直皺眉,胸口都隱隱作痛,張口就想罵他。
但她剛張口,就瞧見穆春雨不知道什麽時候紅著眼睛站在了房門口,陰惻惻地看著這一切。
“春雨,你要去哪兒!”金四蓮沒來得及安慰她,就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溜煙往門外跑去了,她擔心穆春雨會想不開,可再追上去的時候已經沒影了。
起初,金四蓮還擔心,可穆春雨連續好幾天都是這樣,雖然回來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身泥巴,可這精神氣卻要比當初好上了太多,身上也沒有地方受傷,她這才放了心。
“娘,你別替我擔心了,禍福本就是一體的,說到底這個穆大發小妾的位置是穆溫染讓給我的,她算計了我,卻不想我要是能給穆大發吹吹耳邊風,她恐怕就別想安生了。”穆春雨看著坐在床沿上安生歎氣地金四蓮,淡淡地解釋。
雖然這個道理是真的,但穆春雨真的會這麽容易就接手了穆大發這個混蛋嗎?
“春雨,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你和娘說說真心話吧,但凡你說一個不字,我絕不會讓你嫁給他的!”金四蓮心事重重地來到穆春雨面前,卻見她的笑雖然有些僵硬,但這笑看著不像是裝的。
聘禮都收了,哪還能退?穆春雨冷笑著搖了搖頭,拿梳子一下下順著頭髮。
幾天過去了,眼看著離穆春雨嫁給穆大發的吉日越來越近,穆溫染卻逐漸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已經連續好幾天了,家裡的雞不是半夜驚叫就是咯咯亂跑,而每每當她回到家後,總能看見穆山川與秦柳娘的身上帶著些傷。
起初她只是埋怨兩人,乾過不要太拚命了,穆山川和秦柳娘也總笑呵呵地答應。
可時間久了,她的警覺性讓她懷疑這件事或許並不是乾活受傷這麽簡單。
“爹娘,你們身上這傷是怎麽弄的?你們可得實話告訴我!”穆溫染嘴裡咬著筷子,看著自家爹娘直皺眉。
“你這孩子,爹娘還能騙你不成,咱們都是乾活的時候不小心傷著的,你別太擔心了。”秦柳娘無奈地笑了笑,給她夾了塊肉。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是有些太奇怪了。
穆溫染不置可否地放下碗筷,執意要問出原由來。
“具體是怎麽回事,你們和我好好說說。”
“我是在修雞圈的時候被地上的刺藤給扎傷的,你爹是在半夜去茅房的時候,你釘在牆上的那扶手斷了,他沒留神劃傷了手。”
秦柳娘見穆溫染正色詢問,也不好隱瞞,雖然穆大川覺得這事兒說出來有些丟人,但總不能騙女兒吧。
“染兒,你問這些幹啥,爹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穆山川老臉一紅,嘿嘿笑了兩聲。
但這一切並沒能讓穆溫染放松警惕,她甚至覺得這其中有許多蹊蹺。
吃了飯,她就讓穆子言去找景安曜借人,景安曜倒也大方,直接讓竹影過來幫忙。
是夜,幾人埋伏在雞圈邊,緊緊地盯著那雞圈的方向。
“姐,你是不是想多了,萬一是黃鼠狼,咱們不就白忙活了?”
“肯定不是黃鼠狼,你見過黃鼠狼進雞圈不偷雞吃,盡知道給人使絆子的不?”
穆溫染狠狠敲了他一個腦瓜崩,繼續靜靜地盯著前方。
竹影比兩人更為警惕,沒多久就對著兩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來了。”
只見在那圍牆邊,竟然有個人影從地上倏地冒了出來,情景很是嚇人,在這黑燈瞎火的夜晚很顯得陰森了許多。
“姐!……唔!”穆子言被嚇得頭皮發麻,張口就想驚呼,卻被穆溫染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恐怕還是舊相識呢。”穆溫染眯了眯眼,冷漠地盯著那個蹲在地上不斷動作的人影。
家裡的雞見到她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依舊安靜地打個盹,只有那麽一兩隻咯咯叫兩聲也就不蹦躂了。
竹影本已經準備好發動攻擊,就等著穆溫染的一聲令下。
但是許久穆溫染都沒有出聲,直到這人就快要離開前,她才悄聲吩咐。“竹影,我改主意了,一會兒你盯著她,看看是不是老穆家的穆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