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不好了,春雨姨娘出事了!司馬府來了兩個衙役!”小廝的聲音極其淒厲,嚇得穆大發頓時沒了興致,怒罵一聲,就急急忙忙從七姨娘身上推開,手忙腳亂地穿衣裳。
七姨娘原本心裡歡喜,穆大發這幾日天天往穆春雨的房裡跑,今日還不容易來了自己房裡,又被這小蹄子地事情給招了過去,穆春雨,你可真有能耐!
她俏眸一瞪,極其不耐煩地穿上一件薄衫,先一步前去開門。
“我說你這個混帳東西,大半夜地在這兒鬼叫什麽呢,知不知道……哎呀!娘誒!老爺救命!”
“七姨娘!七姨娘暈了!來人,快去叫大夫!”
穆大發額頭上都微微滲出了薄汗,聽著門外亂成一團的聲音,不由心生疑惑。
七姨娘是幾個姨娘裡頭膽子不小的,從來也不見怕過什麽,今兒個是看到什麽了?
他總算是扣好了最後一個扣子,就忙不迭地往門口氣籲籲跑去。
“怎麽了這是,這麽亂,成何體統!”他威嚴地掃視一圈周圍,見小廝們都害怕地低下頭,他這才彎腰去扶臉色慘白的七姨娘。
“兩個衙役都打發走了?有沒有說什麽?”
“自然是說了,可……可老爺,你先看看春雨姨娘吧。”
小廝們唯唯諾諾,眼睛四處看著,根本不敢往地上落。
穆大發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隨後順著他的視線往地上看去。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看,他便和七姨娘一樣,直了眼睛,愣了半晌,眼一翻同樣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穆大發才從床上悠悠轉醒,剛睜開眼睛就聽到周圍圍了一地的人,都在抽抽噎噎地哭著,他一聽就滿肚子牢騷。
“都給我起來,我活的好好的,要你們一早在這裡哭啥喪!”他略帶怒意的聲音從床上響起,大家的哭聲這才止住了一半。
“老爺,春雨姨娘已經找大夫來看過了,怕是……怕是沒了。”有個小妾,素日裡與穆春雨關系並不好,便擦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邊迫不及待地將這事告訴了穆大發。
穆大發臉色又白了幾分,想到昨天晚上那可怖的一幕就不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腦中也不又浮現出穆春雨那張可怕的,青中泛白的猙獰面孔。
“那人現在擱在哪兒了?”
“已經在靈堂擱下了。”
穆大發不耐煩地一擺手。“趕緊拖去埋了。”
其中不知道是哪個姨娘,突然站出來租住了穆大發。
“老爺,依我看得趕緊拉出去燒了才是。”
“這話怎麽說?平日裡就算你與她交惡,也總要估計我得給她娘家一個交代。”
剛嫁過來的女兒這才過了多久就不明不白地死了,任由誰都不會心甘情願就此罷休,再加上這老穆一家人尤其難纏,那周氏更是一等一的耍賴高手,這下怕是要折騰一段時間了。
“老爺,這春雨姨娘恐怕是得罪了司馬大人,我雖然不懂得醫術,但是看春雨姨娘的臉色很是可怖,若不是暴斃,那就是被人下毒致死的!您可知道這其中利害?”這姨娘倒也是個聰明人,趁著這個機會和穆大發多親近了些,側身就坐在了他的床鋪邊,曖昧地緩緩俯身靠近他。
“這麽大的事情還不快點兒說,你剛才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穆大發有些著急,現在可沒有那好心情和這女人調情。
“哎喲,老爺你也太心急了,聽奴家慢慢兒把話說完。”這小妾並不怕他,反而撒起嬌來,穆大發心裡忐忑,卻又猜不透這女人的心思,只能耐心地哄了好一會兒。
這姨娘總算是滿意了,這才開口提起剛說了一半的話。“老爺,你可想想,若是暴斃,這晦氣萬一沾染了咱們家,那可就不好了,但若是被人毒害的……這一路上有兩個衙役跟著,有什麽人能毒害她?簡直是天方夜譚。”
聽著姨娘旁敲側擊的話,穆大發恍惚間似乎明白過來,緊張地一伸手就死死鉗住了小妾的胳膊。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昨天你是不是問過了那兩個衙役。”
“呵呵,老爺可是越來越聰明了,奴家什麽都瞞不過你。”
這小妾嬌笑一聲,隨即正色。“昨兒個那兩個衙役收了奴家不少的錢,這才肯放了些口風出來,聽說妾氏是被下毒的,因為她聽了某些不該聽的話,老爺,你說這司馬府裡能有誰當著司馬老爺的面兒堂而皇之地給穆春雨下毒?”
能當著司馬的面給穆春雨下毒地……
穆大發隻覺得急的要炸開了,這不就是司馬老爺自己麽?可是穆春雨到底聽了什麽不該聽的話被折磨成這樣!
“可曾說道是聽了什麽話?”
“這倒是沒有,再多的那兩個衙役就再也不肯說了。”
小妾為難地搖了搖頭,穆大發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許久才抬頭吩咐。
“就按照你說的去辦吧,這件事我就交給你了。”
“是!多謝老爺器重。”
穆大發說完就再一次躺回了床上,感歎萬分,這下穆春雨的屍體都留不住了。
若是晦氣倒也好了,可惜這怎麽看都是司馬給他出的難題,還帶上了些許警告的意思,擺明了是讓他安分一切,不要胡亂惹是生非。
當天下午,穆大發又差人去穆春雨的家裡報了信,金四蓮是第一個知道這消息的,急的團團轉,淚水鼻涕糊了一臉,恨不得自己替穆春雨死了算了,直坐在地上哭天搶地。
“我的女兒哦!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是誰害了你!你一定要給娘托夢,娘死也要給你報仇,我的女兒誒!”
“行了!不要吵吵嚷嚷的,穆大發派人來的時候不是說了麽,要小心為上,辦喪事也不能動靜太大。”
穆春雨看著周氏那惡狠狠的目光,抽噎了好幾聲才勉強止住了自己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