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一臉陰沉坐在院子裡,所有兒女都被她喚來了。
“不管怎麽傷心難過,人沒了就是沒了,金四蓮尤其是你們一家子,這兩天都給我小心些,不要做出什麽破格的事情。”周氏嚴肅的眼神劃過每一個人的面龐。
“娘,難道你就不覺得這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嗎?春雨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麽今天不過過了一個晚上人就沒了,咱們連屍首都沒來得及見上一眼就被拖去火化了,這可是違背祖宗規矩的法子呀!”金四蓮一雙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嚅囁著蒼白的嘴唇,半天才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到底是為什麽?咱們誰都不清楚這件事以後也不準再議論!”周氏咬牙瞪了她一眼,心裡多少都有些不是滋味。
老穆家很快就設置了靈堂,路撒紙錢,兒穆大發家此時卻依舊和往常一樣,哪裡都是靜悄悄的,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悲傷的氣氛。
“你們昨天晚上看到沒有?春雨那個眼睛,發黑的嚇人。”
“哎,這件事兒咱們福府裡,還有不知道的嗎?不過你說也奇怪了,她和咱們幾個姐妹呢,倒也沒鬧出人命來,難不成她在還是姑娘的時候,得罪了什麽要緊的人物?”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倒也歡快,可沒有一個人敢直敘胸臆,紛紛眼神提醒著對方。
“幾位姨娘,你們說的是不是老穆家的那個二閨女?”
“誒,小月姨娘,這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我們什麽時候說到這麽一號人物了?”
小月一向都是在屋子裡帶女兒的,看著今天太陽好,就帶著女兒出來散散步,沒想到真巧,聽到了大家在討論這件事。
穆春雨在小時候就很是敵對穆溫染,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麽要有司馬大人來出面解決呢?
小月不由地皺緊了眉頭,看一眼穆大發房間的方向就徑直往那邊去了。
小月打開門就瞧見穆大發正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一副無比虛弱的模樣。
“老爺,你的身子好些了嗎?”
“小月啊,你倒是難得出來,可見你心裡還是關心我的。”
穆大發見到小月,不由得眉開眼笑,要不是這幾日連番受到了驚嚇,這一把老身子骨有些挺不住了,小月今日才得以從他的魔爪之下逃離。
“老爺,外面徐大人……”
“哈哈哈,不用通報了,穆大地主,本官親自來看你,這招呼就用不著打了吧。”
小月還沒和穆大發說上兩句話,就聽到門外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
緊接著徐富貴那意味不明的哈哈大小聲,就由遠及近,傳進了屋裡。
“徐大人,不知道你今天怎麽有空上我這裡來坐坐了。”穆大發心裡不爽,略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
“誒,沒事的,我們好歹認識一場,我來看你也是應該的。”徐富貴虛偽的笑容讓穆大發心中更為緊張了。
“徐大人,我這竟然連番了驚嚇,大夫說我要靜心養生,你要是有什麽事兒就趕緊說吧,我不想一直提心吊膽。”穆大發今天是難得的主動,徐富貴自然不會放過。
“哈哈!我就知道穆老爺是個爽快人,好,那我可就直說了。”徐富貴笑著撚了撚胡子。
“我看你這一病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你看看你的那些地產,都沒有人幫著你大理,就這樣放著也實在是怪可惜的。”
“徐大人不會是看上了我的地吧?”
穆大發眯眼看著他,心裡一陣惱火,他不過剛病不就,這徐富貴就已經如此急不可耐,想要並吞他的財產,未免想的也太好了。
“哎,我就知道穆老爺是爽快人,你就開個價吧,若是價格合理,我今天就拿了地契,明日也好早早開工不是?”
徐富貴嘿嘿一笑,一雙眼睛裡滿是金子,恨不得現在就拿到穆大發的那一紙契約才高興。
“徐大人未免也想的太多了,如今我的那地上還是有人幫著打理的,真是麻煩你為我操心了。”
“哪裡哪裡,只是穆老爺地病要早點好才是,若是你對這些地付不起責任來,我隨時恭候著來收了你的地契。”
徐富貴倒是無所謂,喝了口茶,說了一些不鹹不淡的話,就轉身準備離開了。
小月從徐富貴來這裡開始,就一直站在旁邊聽著,等看見徐富貴走遠了,這才敢來到了穆大發的身邊。
穆大發經過剛才那大吵一架,又有些疲憊了,整個人又一次埋進了被子裡。
小月從一旁拿起一杯水萊,小心翼翼地給穆大發倒了一杯送到他的嘴邊。
“老爺,起來喝點水吧。”
“小月,還是你最貼心,要是沒有你那個小拖油瓶,你還不早就是我的人了。”
穆大發和沒事人一樣,笑嘻嘻地想要調戲小月,卻被小月一把給拍開了手。
“老爺,請你不要這樣,還是自己的身子最要緊。”
“好好好,你倒是個貼心的,你放心吧,等老爺我病好了,第一個去你房裡。”
穆大發病了這麽長時間,出了小廝們和部分探病時間,這些女人基本上是讓得遠遠兒的,不肯接近他,他咬牙切齒了許久,總算是來了個貼心的,讓他心裡十分軟和。
“老爺,關於春雨姨娘的事兒,奴家也有所聽聞,只是不知道這穆溫染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能讓司馬老爺也幫著她說話。”
“哼,這就是你們婦道人家見識短了,看在你今日體貼看我的份上我就和你說說。”
穆大發將軟墊子塞在了自己的背後,墊著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開始和小月講起這事。
“現在做官的不管大小,多多少少手裡都攥著幾筆生意,多少也要為自己的後路做打算,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穆大發看了一眼聽得入迷的小月,眼中閃過一抹垂涎。
“這穆溫染生意做的大,多少人想從中分一杯羹,說不定這次就是司馬想對穆溫染獻殷勤,所以才這樣結果了穆春雨,這混帳也是沒腦子,好端端地又去無事生非,招惹穆溫染也不知道有多大的意思,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