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我的疏忽大意造成的,平日裡弟弟妹妹的飲食都是由專門的奶娘負責的,我隻覺得不會有多大差池,就也不去過問,誰能知道……”
“就算是有人專門負責也招架不住遭人陷害,說是這件事若當真是別人做的,你能防得了那人一時,也防不了那人一世。”
司馬仰天長歎一聲。“我原本以為我們家遭遇的厄運止步於此,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父親那裡,最終還是出了紕漏。”
景安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下來司馬要說的這一段大概是太傅被罷戳,免官免職,在朝堂上被大肆彈劾,回家之後覺得鬱鬱不得志,沒多久也就隨她母親去了的這件事了。
“我的父親一直為官清廉,也總是教導我要為國爭光,考上科舉給咱們家光宗耀祖,不知道到底犯了什麽錯,一夜之間咱們家就被查封了。”
司馬頓了頓,像是松了一口氣。“不過好的是在那夜前夕我已經去京城趕考了,家裡被查封的事情,父親又努力壓下不讓我知道,只是不斷派人來提醒我,一定要在考試上多下功夫,家裡的事情不用操心。”
“我也是考上之後才知道家裡竟然出了這麽多變故,我想要立即奔回去給雙親赴喪,卻得到了父親臨終前的最後一句遺言,那就是要我改名換姓,不在和家中之時有任何牽扯,好好去磨礪我的仕途,希望我將來有朝一日能為父親平反!”司馬無奈的搖了搖頭,可見他的心裡是有多麽的不情願。
穆溫染這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她就說嘛,在這個時候哪裡有兒子與父親是異姓的說話,原來其中有這麽一番理由。
“這件事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你如今準備好一切打算平反了嗎?”
“不,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司馬搖搖頭,對景安曜作揖道。“若是要徹底調查這件事,光靠我一個人的努力還是不夠的,況且這幾日我不方便行動,處處在別人的監視之下,還希望四皇子能幫我圓了這個心願。”
景安曜點點頭,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茶杯的邊緣。
“你是何時起了調查這事的心?”
“四皇子英明!我本打算在我在做大一些關的時候來處理這件事,可是時間不等人,也不知道是誰舉報了我與我父親之間是血親關系的,現在上頭要派人來調查,我若是被發現,單一個欺君之罪,恐怕就真得滅族了。”
聽完了司馬的故事,景安曜很快就答應下來,幫他調查這事,司馬雖然也是感激涕零。
穆溫染跟著景安曜離開了司馬府,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穆溫染一時間還沒緩過勁兒來,沉浸在剛才那後宅中的明爭暗鬥上,當真是精彩非常,手段慘烈。
“哎喲,你怎麽突然停下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她低著頭看著腳下,不知不覺想的入了迷,卻不了,突然撞上了眼前的一堵軟牆。
穆溫染有些抱怨地看著突然轉身面對著她的景安曜,揉了揉鼻子。
“我恐怕這幾日不能再待在這裡了,只要有一人知道我的身份,這個秘密就保不住了。”
“那你現在是要走了嗎?”
“難道你不與我一起走嗎?”
穆溫染楞楞地看著他,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滋味,說不清是喜悅,還是別的什麽情愫。
“我自然是願意和你走的,只是我家裡不能沒有人照應。”
“你放心,我會留下我手裡的,大半是為保護你父母的安全,子言我也會從宮裡挑個不錯的師傅給他送過去。”
景安曜這霸道的做法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為何你不乾脆帶上你的父母和弟弟?我的王府裡雖然不是很大,但也足夠你們幾人居住了。”
“我覺得不必了,剛才單單是聽說了司馬家的後院宅鬥,我就覺得心裡不舒服,想將我的父母與弟弟都留在村子裡,他們能一輩子平安喜樂,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求那些榮華富貴幹什麽?”
穆溫染實話實說,景安曜倒也愛聽。
兩人回到村子裡簡單地收拾了一些行李,就準備出發了。
穆子言一雙滾圓的眼睛直瞅著自家姐姐,眼睛裡更是一千一萬個舍不得。
“姐姐,你當真不帶我一塊兒去嗎?我已經長大了,安公子也教了我許多道理,我在你身邊是能保護你的。”他撅著嘴巴扯了扯穆溫染的袖子。
穆溫染看著他這半懂事不懂事的樣子,心中湧起一陣暖流,不舍之情讓她鼻子一酸,蹲下身來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
“子言,姐姐當然知道你已經長大了,也比以前懂事許多,但是咱們家紫嫣要在家裡好好讀書,老穆家的人以前那樣欺負咱們,他們家還有個穆春秋要考試呢!我們可不能讓他們看扁了!”
秦柳娘手裡攥著包裹,看著穆溫染半蹲著身子於穆子言說話,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安公子,我這女兒打小也就出過縣城,他是要強的性子,以後免不得吃虧,還請你多擔待這些,不要讓她在外頭闖了禍,吃了虧。”
“伯母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在,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帶她回來看看的。”
景安曜點頭應允,竹影站在他的身後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
場景仿佛並不是穆溫染要去京城裡小住一段時日,都像是嫁女兒,商量著過段時間回門的情景。
他急忙搖了搖頭,將腦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晃掉,上前從秦柳娘手裡接過那沉重的包裹。
“染兒,爹也不知道該給你準備些什麽,包裹裡放了不少你愛吃的東西,到了京城,也別老讓安公子給你花錢,咱們家裡只要不愁吃穿也就夠了。”穆山川心情複雜歎了口氣,他本來是舍不得女兒走的,但她鐵了心要去京城裡轉轉,他便也隨她去了。
果然是女兒大了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