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書房幹什麽?”
“會客。”
穆溫染嘴角抽了抽,心情複雜地瞧了一眼惜字如金的竹影,若是他以後和穆杏兒有戲,不知道那丫頭會不會三天不到就嫌棄他悶得慌了。
既然是就景安曜吩咐的,穆溫染也不敢怠慢,迅速放下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東西就往南書房去了。
南書房裡的擺設十分雅致,要比景安曜原先在鎮上的府邸書房豪華許多,堆放得滿滿當當的書卷,鋪面就給人一股濃濃的書香墨味。
穆溫染往裡走著,只見景安曜與另外兩人已經端坐在廳堂裡等著她了。
“殿下,你找我?”
“穆姑娘好,下官乃尚書部高成。”
“將軍統領衛遠。”
這兩人聽到身後有動靜,這才轉過身來,對著穆溫染行了個禮。
“高尚書,衛將軍,便是我要介紹給你認識的人。”景安曜點點頭,微笑著對穆溫染招了招手。
衛將軍與高尚書動作頗為拘謹,尤其是在穆溫染的注視下,一句話很難順順利利說出口,而要在嘴邊盤算許久才肯說出來。
穆溫染也不強求,慢條斯理地喝著茶聽事,不相信她倒也能理解,畢竟第一次見面,事關重大,不敢泄露太多。
“……現在宮裡早就亂了套,鄭皇后身子不好,皇上便免了她打理六宮的權,交給了皇貴妃楚媚,楚媚現在可以說是大權獨攬。”高尚書歎了口氣,心中的憤懣之情溢於言表。
“這后宮不得乾政,楚媚這樣做未免太猖狂了!難怪將軍府和丞相府從來不對眼。”衛將軍是個粗人,說話沒有高尚書那麽文縐縐的,但是話粗理不粗,說出來的都是大實話,穆溫染倒是頗為讚賞。
“二皇子景逸和往常一樣,整日整夜都泡在書房裡,可管的事情卻比誰都寬。”
“三皇子景瑜就不用說了,這家夥一點兒皇子的樣子都沒有,日日夜夜跑花樓,看那乾巴巴的臉就知道每天多費心費力了。”
穆溫染聚精會神地聽著他們講著宮裡的情況,衛將軍別看是個武官,嘴裡時不時蹦出一兩句虎話,讓人忍俊不禁。
“所有的皇子都住在宮裡,就你一人在外漂泊?其中可有什麽原因?”這個問題在穆溫染的心中憋了許久,此時總算是問出來了。
然而,衛將軍與高尚書的臉色均是一變,低著頭,不敢接這話。
景安曜目光幽遠,捏著手裡的茶杯一飲而淨,仿佛不是在喝茶,而是酒。
“父皇並不喜歡我,相比較其余的幾個皇子,我可以說是最不受寵的哪一個,與我的母親一樣。”他冷笑答道。
穆溫染秀眉微蹙,有些後悔自己怎麽如此突兀地問出了這個問題,該私下找個合適的時機問問才是。
“我母親是五品知書的女兒,皇上微服私訪,正巧落腳在知府府上,這才有了與我母親的這麽一段露水姻緣。”
聽著景安曜給穆溫染解惑,高尚書和衛將軍兩人均是震驚且疑惑地對視一眼。
他們是景安曜的門客,已經與他相處了許多年,景安曜的脾氣性子他們是最熟悉不過的。
這次他失蹤了這麽久,突然回來還帶了這麽一位姑娘,著實是破天荒頭一回。
而且,景安曜母親的身份,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從不輕易地提及,之前也不是沒有人議論過,可是這些人往往得不到回答,就該去見閻王了。
穆溫染真是得到了巨大的殊榮,連問及生母這件事,景安曜都沒有拒絕回答,更別提責罰了。
“敢問穆姑娘與殿下是如何相識的?微臣相當好奇。”高尚書笑著拱了拱手,打算聽一聽這其中八卦。
景安曜當年因為被人暗算,這才在那小鎮上蹉跎了這麽這麽長時間,他作為景安曜的幕僚,不得不幫他排除一切可疑人等。
“我被賊人暗算,險些兩條腿都廢了,幸好有染兒,否則我恐怕這輩子都難翻身了。”景安曜知道高尚書的意思,他搖搖頭,語氣淡淡卻十分堅定。
這小姑娘竟然有這等本事!高尚書和衛將軍再看向穆溫染的詫異目光中,不由帶上了一絲敬意。
“這就真是奇了,沒想到穆姑娘這麽年輕,醫術卻如此了得,方才微臣已經找老大夫給四皇子瞧過了,大夫說殿下體內的毒素已經去幹淨了!”
“你可別騙我!這毒素在殿下臨走前,不是說很難清除麽!”
“這恐怕用不著我來說,你單是看殿下的臉色相比較之前因大有好轉,就可以斷定他的身體要比以前好多了。”
衛將軍得了提點,才再一次看向景安曜,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著他。
果然和高尚書說的一樣,景安曜的臉色紅潤了許多,是健康的色澤。
先前,不管是何時看景安曜的臉,都蒙著一層暗灰色,看著就讓人覺得了無生機,陰沉得可怕。
“你們大可放心,對了染兒,過幾日我要進宮覲見皇上,你隨我一同去。”景安曜眸色有些暗沉,穆溫染卻是一愣,心中有些抗拒。
“一定要去麽?我從未進宮過,也從未學過什麽禮儀,皇宮裡的條條框框最多了,我萬一做錯了什麽事兒,可不是給你惹麻煩麽? ”
“也好,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了,只是這宮裡的女人個個都愛保養自己,皇后和貴妃也不例外,要是我沒有記錯,你好像有個回顏堂的生意不錯,若是能和皇宮貴族結緣……”
景安曜唇角微微勾起,眯著眼睛看著精神陡然振奮的穆溫染,仿佛她已經看到了那無窮無盡湧來的金元寶似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一掃剛才的冷靜,心情雀躍。
“我覺得不會禮儀什麽的,問題不大,我可以先學習學習,再說了到時候我一定和你呆在一起,要是我出了什麽事兒,你可得幫著我!”
“這是自然。”
景安曜看向穆溫染的眼神極為寵溺,高尚書和衛將軍均是眼前一亮,王爺離開前後的性格開朗了許多,雖然這或許是好事,但穆溫染也難免成為日後他的軟肋,這件事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