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可為難了苦苦等著穆山川一家子來找他租房子的穆山河。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他面色陰沉地坐在門檻子上,點上了一把破破爛爛的老槍,晚風直往屋子裡吹去,連帶著這煙味,熏得原本在熟睡的金四蓮被硬生生嗆醒了。
金四蓮皺著眉頭,睡眼惺忪地遠遠看了一眼打開的房門。
這大半夜的不睡覺,穆山河在弄啥呢?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穆山河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麽呢?離天亮還早著呢。”
穆山河悶聲不吭地抽著煙,一口接著一口,金四蓮有些受不了了,卻又不敢先行離去,只能陪著他在冷風裡吹著。
“你說這穆山川一家子,到哪兒去了?怎還不回來找我要房子呢?”若是穆山河不提也就算了,但穆山河突然提著一句,金四蓮也有些納悶了。
是啊,這一家人也沒有個地方住,難不成真的要為了住房子,花光所剩不多的幾個銅板兒麽?那他們吃什麽?穆子言又要拿什麽治病呢?
總不能一家子跟著餓死吧?
“那要不咱明兒個去找找他們?”
“不行,咱倆不合適,多丟人呢,他愛回不回,就算我們去了也撈不著幾個錢,何必白跑一趟。”
兩人話音剛落,就聽見隔壁房間裡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沒多久,穆春雨散著頭髮走了出來。
“爹娘,你們不合適,我作為小輩去看看他們也不丟面子,這樣還能顯得我們仁義至盡,堵了村子裡那些長舌婦的嘴巴。”穆春雨眼中的興奮之情呼之欲出,她迫不及待地蹲在了金四蓮與穆山河的身邊出謀劃策。
周氏就這樣匆匆吧穆溫染一家子趕走了,她雖然心裡高興,但也覺得有些可惜,某些事情她還沒來得及問問穆溫染呢,比如上次那個富家公子哥,要是能問出他的身份……
真是越想越興奮,穆春雨才不管金四蓮如何阻止,第一次如此堅定地要求去找穆溫染一家。
“你確定?你到底有啥事兒沒和爹娘說的?”穆山河打量了自家閨女兩眼,誰家的閨女誰心裡明白,穆春雨這次絕不會白跑一趟。
“爹,你就相信我把,就憑我這姿色,還能不讓你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穆春雨微微一點撥,那邊兒金四蓮就來了精神,她立即明白了穆春雨想做什麽。
“對對對,春雨啊,怎麽加可全都靠你了。”穆春雨驕傲地點點頭,穆山河雖然不知道這娘倆玩兒什麽把戲,但看她們的眼神如此堅定,便治好聳了聳肩,隨她們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一亮,穆春雨就隨便拿了兩塊家裡發了霉的饅頭塞進包裹裡,揣在了懷裡便出發了。
村子就這麽大,一番打聽後,穆春雨很快就找到了穆溫染一家人的所在地。
她瞧著這簡陋的小草房,嘖嘖兩聲感歎,旁若無人地走進了房子裡。
“穆溫染!穆溫染你出來!”她幾聲吆喝,驚動了籠子裡的雞,咯咯咯地叫著上躥下跳。
秦柳娘正在家裡打掃屋子,聽到這裡的動靜忙放下掃把,匆忙在粗布衣上擦了把手,來到院子裡。
“是春雨呀!你怎麽找到這角落裡的,真是難為你了。”她見到是穆春雨,忙笑著給她搬過板凳,而穆春雨在坐下時還嫌棄地瞧了一眼她指甲縫裡的土灰。
“染兒一早就出去采藥了,你找她有什麽事嗎?”秦柳娘尷尬地藏起自己的手,因為習慣使然,還順嘴問了一句周氏可還好。
穆春雨白了她一眼,隨手拿過放在一旁的半根黃瓜就哢哧看了下去,咬了兩口便隨手丟在一旁。
“秦柳娘,不是我不幫你,這事兒穆溫染做得太過分了,你們夫妻兩人不教訓教訓她,還順著她搬出來分家,你可別再問奶怎麽樣了,奶差點兒被你們氣死。”穆春雨的一番話更加深了秦柳娘心中的愧疚,但是這又如何呢?都已經搬出來了。
“春雨啊,你行行好,幫我們在娘面前多說兩句好話,咱們也不是故意和她鬧的,要是她希望我們回去,我們立刻就回去道歉。”穆春雨冷哼一聲,還想回去?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回去倒是沒問題,但也得有人勸勸奶,我可以帶著弟弟幫你和奶求情,但你也要告訴我上次那個幫著穆溫染說話的男人到底是誰?那麽大的本事,連縣令都被說動了?”她眼裡滿滿地算計,讓秦柳娘不由地瑟縮了一下。
但是就算她想告訴穆春雨,也無從說起啊,這件事穆溫染從來沒有和她提過,她怎麽會知道呢?
“這……這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染兒也沒有和我……”
“好你個秦柳娘!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心來幫你,這點兒小事你都不告訴我,行,咱把話撂這兒了,從今天開始,你想要在回穆家,門兒都沒有!”穆春雨惱了,秦柳娘作為穆溫染的娘,怎麽可能這點事都不知道?
穆溫染天天接觸的人,秦柳娘怎麽會不知道?這分明就是在騙她!
秦柳娘委屈地看著怒氣衝衝的穆春雨,手都快要把衣服給擰打結了,卻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反倒是讓穆春雨心中更生怒意,當即站起身來,甩袖子就要走人。
可她剛轉身走出房來到院子裡,就見院門口早已被某人胖胖的身影給堵住了。
穆溫染或許是因為身體壯碩的原因,要不穆春雨這個弱柳扶風的小姑娘高上一截,此時更是目光冰冷,居高臨下地看著矮她一個頭的穆春雨。
“一大早的,不好好在自己家裡呆著,跑到別人家裡來嚇鬧鬧啥!趕緊從我家滾出去!”她隱忍著火氣,看著對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怯意,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兩步,心中還算滿意。
好家夥,在她不在家的時候就來欺負老弱病殘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