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繁華遠比小鎮上要熱鬧得多,兩人剛到賢王府,就瞧見穆杏兒早就伸長脖子在等著他們了。
“二姐!我按你的吩咐去這附近轉了一圈,倒是找著了一間好鋪子,可是……唯獨有一點不好,它偏偏落在了青樓邊上。”穆杏兒有些委屈,從懷裡拿出一張地圖來,小心地遞給了穆溫染。
這丫頭什麽時候能這般細心了?連地圖都繪得出來?
穆溫染挑了挑眉,笑意止不住地從眼中漫出來,她看著地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標注得很仔細,不愧是殿下的人。”
竹影身子微微一僵,緊張地抬頭看了一眼景安曜。
然而意料中的責問並沒有出現,景安曜竟十分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這反倒是讓竹影心裡多了幾分疑惑與不自在。
“屬下不該……”
“你有和錯?本王說過,盡你所能,保護染兒與小妹。”
竹影錯愕的抬起頭,看著置若罔聞心情大好的景安曜,不由一陣凌亂,自家主子的心思他是越發猜不透了。
而同樣震驚的還有穆杏兒,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強裝鎮定看著圖紙的穆溫染,又看了看寵溺撫摸自家姐姐發髻的景安曜。
剛才她沒有聽錯吧?小妹?景安曜竟然叫她小妹!
那這是不是代表自家姐姐就要成為賢王妃了?
“姐姐!”穆杏兒滿眼欣喜地瞧著穆溫染,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竟然失聲喚了她一聲。
“怎麽了?”
“不,沒什麽,就是……就是替你高興。”
穆杏兒到底是未經人事的少女,雙頰飛紅,水潤的眸子閃著異樣的光彩,叫一旁的竹影再次看出了神。
其實平常從穆山峰那兒翻出來的小本子她也不是沒有看過,只是穆溫染再怎麽厲害,與景安曜之間的身份地位都十分懸殊,她也沒敢往這兒想,可造化弄人,誰能想到這兩人會走到一塊兒去呢!
之前穆杏兒也做了不少對不起穆溫染的事情,尤其是想到之前差點兒害得穆溫染丟了命,她就心中惶然,悔恨萬分。
不管怎麽說都是她對不起穆溫染多一些,既然這樣,今後就讓她多出些力彌補之前的過錯吧!
穆杏兒一邊攬著穆溫染的胳膊往府裡走,一邊小聲嘟囔開了。
“殿下,既然叫了我一聲小妹,日後可得負起責任來,我姐姐在我眼裡是最要強的女子,你可不能因為皇宮裡的恩恩怨怨,生生斷了她的自由,更不能將她用作棋子,一定要將她好好當做自己心上人來疼愛,我才答應你做我大哥!否則恕我直言,這聲小妹民女擔當不起。”
穆杏兒聲音極輕,只有他們四人能聽到。
穆溫染心念一動,驚訝地看向穆杏兒,極為讚賞地笑了,要知道她極少這樣文縐縐地說話,還說得直入她心扉。
“你放心,我待你姐姐必定始終如初。”景安曜並沒有責難穆杏兒不講禮數,反而放低身份,還如同以前在村子裡那樣與穆杏兒閑談。
幾人一同用過午膳,穆溫染便回房去小憩了一會兒。
這一覺是她許多天一來睡得最踏實的一天,沒有了皇宮的紛紛擾擾,勾心度角,更多的事景安曜與穆杏兒對她的愛意與關心。
許多事情似乎從這一刻開始有些不同了,之前一直橫亙在她與穆杏兒之間的那層窗戶紙,似乎在這一瞬間被捅破了。
陽光與清風徐徐吹進來,一切都是那般清爽與自在。
休息夠了,穆溫染與穆杏兒便跟著便衣打扮的景安曜去了白天發現的那家青樓邊上的店鋪。
穆杏兒一路嘰嘰喳喳同穆溫染講著些自己的所見所聞以及許多有趣的玩意兒,穆溫染則是淺笑盎然地聽著,時不時給予回應。
景安曜與竹影靜靜跟在兩人身邊,儼然兩名護花使者。
“臭娘們兒,別以為把臉一抹我們就不認得你了,欠了哥兒幾個的錢還想跑路?”
“就是!不還錢是不可能的,但是要你願意晚上好好伺候伺候咱大哥,說不定還能緩你兩天!哈哈!”
眼瞧著就快要到地方了,青樓裡卻突然響起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正當幾人往熙攘地看去時,青樓的大門猛然被人踹開了。
砰的一聲巨響嚇得穆杏兒驚呼一聲躲在了穆溫染的身後,緊緊抓住了她的胳膊。
“那錢分明不是我欠的!我已經換了大半,你們要有本事就找他要去!”
“哎喲喂,臭娘們兒嘴倒是挺利索的,找他?你可是他娘們兒,他不還錢,我們當然要找你了!”
之間幾個男人簇擁著一名帶頭滿是絡腮胡地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還挾持著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
女人死死地咬著牙,目光中閃著不明的情愫,嘴角顫抖了幾下,變臉似的瞬間換上一副笑臉。
“其實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多給我一些時間,我也好還錢不是?你們看,我的客人都要被你們嚇跑了。”
可這幾個男人顯然是不吃她這一套,為首的絡腮胡男人更是不耐煩的伸出粗糙的手,一把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周圍圍觀的人根本不敢出聲,只能聽到這男人的小弟們一片叫好聲。
女人的臉很快就憋成了紫紅色,雙手死死掐著男人的胳膊,指甲都陷進肉裡去了,雙腿在泥地上來回蹬著,竟然生生將地上蹬出了一個坑!
“滿月啊,你以為同樣的把戲,你能玩兒幾回?已經從縣裡的妓院跑到這兒來了,虧我的弟兄機靈,把你給找打了,否則,我上哪兒要錢去?”
男人陰森一笑,滿臉地快活,手勁兒增大,被喚做滿月的女人臉上儼然逐漸失去了血色,眼神恍惚正在慢慢失去知覺。
穆溫染眸光微閃,從女人纖細的手上收回了目光,輕啟唇瓣。“竹影,救她。”
竹影得到命令,二話不說,伸手將一枚石子飛速地彈了出去,正中那男人的麻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