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很大,穿透力極強,周圍有幾個膽小的,都不敢再看熱鬧了,急急忙忙就退出了人群,往旁邊去了。
“她欠了你們多少錢?”穆溫染朗聲說道,邁開腿就往前徐徐走去。
“誒!二姐!你這是幹什麽!”穆杏兒不解地看向穆溫染,心裡有些著急,這女人不過是個青樓的女人,管她幹什麽!
她想要抓住穆溫染的手,奈何穆溫染走得快樂些,她撲了個空,想要跟上去,卻被竹影攔住了,只能看著大難不死正在瘋狂咳嗽的滿月乾瞪眼。
這女人還真是好運氣,還能被穆溫染救下!
“你是什麽人?老子的事要你多管?老子還以為是哪個年輕氣盛的娃娃,沒想到居然是個女人。”絡腮胡色眯眯地看著穆溫染,垂涎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滿月雖然也有幾分姿色,但是穆溫染那種屬於女孩兒的清純俏麗是她怎麽都不會擁有的,況且她身上的那種自信與良好教養,也讓絡腮胡一時間不敢動手。
不是哪家小公子英雄救美,說不定是哪家小小姐打抱不平了呢?
“去去去,哪兒來的黃毛丫頭,這娼婦欠了我們大哥的銀子,咱們大哥要回來,這是天經地義地事情,那兒有欠債不還錢的道理!”其中有個人,嫌棄地對穆溫染揮了揮手。
“姑娘!姑娘救我!這些人欺人太甚,我實在是冤枉的,欠錢的不是我,是那個把我送進妓院的丈夫啊!”滿月咳得眼睛裡蓄滿了淚水,瞧見穆溫染,知道她是來幫自己的,忙跪著往前挪到了穆溫染面前,緊緊抱住了她的大腿。
穆杏兒一瞧,眼一橫,再也忍不住了,衝上前去,就扯掉了滿月抱在穆溫染腿上的手。“你這女人,大庭廣眾之下,怎麽能如此不懂規矩!”
滿月淡淡瞥了穆杏兒一眼,只是那可憐之意並沒有到達眼底。
“我當然知道,但是這姑娘現在看起來並沒有能力償還你們的債款,不如信我一回。”穆溫染毫無怯意,自信地笑了笑,目光緩緩落在了滿月的身上。
滿月滿月,當真是人如其名,她雖然有些微胖,此時哭得梨花帶雨,但是也掩蓋不了她曼妙豐腴的身材,與出眾的姿色。
“哦?我憑什麽相信你?”絡腮胡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眯著眼打量著穆溫染。
周圍他的小弟張了張嘴,納悶地看著自家老大,他難不成是瘋了?一個小姑娘說的話都敢相信?
“這家青樓我會盤下來重新開發,你給我半月的時間,若是半月之後她拿不出錢來還給你們,那你就砸了我的鋪子,我毫無怨言,請各位父老鄉親做個證!”穆溫染提高音量,周圍的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和見證。
京城裡的人原本就沒幾個有正事兒乾的,出了整日提著鳥籠子遛鳥就是在集市上閑逛,遇到這麽有趣的事情,自然是人人都想著看個熱鬧。
“好,既然你誇下海口,老子可就等著看好戲了。”絡腮胡聽了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著實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這才點頭表示應允。
他說完就哈哈大笑著,帶著小弟們準備離開,但在路過穆溫染身邊時才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退了回來。
“你這個女娃娃有點兒意思,叫什麽名字?”
“什麽名字不重要,若你真想知道,那便叫我回香閣掌櫃吧。”
絡腮胡皺了皺眉,不甚了解。
“回香閣?哪門子回香閣?”
“就是這棟青樓日後的名字。”
絡腮胡不覺有些好笑,這小丫頭也太過於自信了!
“好,那我可就等著瞧了,兄弟們,咱們走!”說完他就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往來時的方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熱鬧的人看見沒什麽熱鬧好看了,便也陸續散去了。
滿月哄著眼睛從地上爬起來,像是沒有骨頭似的軟軟地給穆溫染福了福身子。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我是這鴛鴦樓裡的,身子下賤,多虧姑娘心善,我今日才得救了。”
“不必多禮,我們進去說話吧。”
穆溫染倒是無所謂地一笑,偏了偏頭,看向這所謂的鴛鴦樓。
“這……姑娘當真要進去?”滿月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就連跟在她身後的景安曜也有些繃不住臉了,上前幾步,霸道的攬住了她的胳膊。
“染兒,不要胡鬧。”
“我沒有胡鬧,你沒有聽到我剛才和絡腮胡打的賭麽?”
穆溫染只有在看向景安曜時才會露出這樣甜甜的笑容,就連滿月看著心裡都毫無緣由地微微一酸。
“那你要做什麽可不許瞞著我。”
“你放心吧,若你實在不放心,我們一起進去不就好了。”
穆溫染撒嬌似的拉住了景安曜的胳膊,對著他眨眨眼,景安曜瞬間敗下陣來,只能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隨她去了。
“姐,我們不要去那種地方吧。”穆杏兒卻有些猶豫,但知覺告訴她,若是這次跟著穆溫染進去,一定能學到不少有用的東西。
滿月在前面帶路,穆杏兒卻苦巴巴地扯著穆溫染小聲勸導。
“咱們在附近茶樓裡找個地方坐下說不就好了,幹啥非要進妓院呀!”
“杏兒,我且問你,為何對妓院這麽抵觸?”
穆杏兒抿了抿嘴,有些不情願地回憶起之前的那些瑣碎小事。
“我娘家裡之前落了勢,穆山峰就三天兩頭往妓院跑,我娘的首飾都被典當光了,沒有一個好東西,我不喜歡她們。”
穆溫染了然地點了點頭,果然是有原因的,不過穆山峰這個禽獸,會做出這種事來,倒也不足為奇。
“杏兒,咱們知道這不是個好地方,難道你就不好奇到底是什麽吸引了這些男人,拚命地往裡面送錢?”
“還不是因為姑娘漂亮放蕩。”
穆杏兒也逐漸被穆溫染勾起了好奇心,但還是忍不住,挖苦地數落了幾句滿月。
穆溫染能清楚地看到滿月的背逐漸有些僵直,便勸著穆杏兒早早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