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初有些索然無味,但在見到這些客人琉璃杯中的斑斕酒水後,似乎來了興趣。
“這裡面是什麽酒?為何朕從未見過?”
“回稟皇上,這是民女為開酒館,新調製的小酒,自然比不得皇宮裡的純釀爽口。”
穆溫染謙地了福身子,皇帝沒有怪罪她,而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招呼身邊的夥計拿來了一杯酒,看樣子是要親自嘗嘗。
“我的老板娘誒,你這麽長時間哪兒去了?”桂媽媽是個察言觀色的好手,此時遠遠兒地瞧見穆溫染神色冷凝地站在一名中年男子身邊,心中有疑,忙笑著迎了上去。
“我這不是回來了麽,還帶了一位貴客來,你們可要好好招待!”穆溫染半真半假地調侃。
“去把你們家的好酒給我拿出來,我嘗嘗到底是個什麽味兒”
“哎!好嘞!客官您稍等。”
皇帝心情大好,桂媽媽聽聞是為貴客,自然也不敢怠慢,忙親自去給這位貴客調製了一杯雞尾酒。
皇帝先是試探性地喝了一口,頓時唇齒留香,讓人流連忘返,能調製出這種奇異的滋味,當真是別出心裁,可以看出穆溫染卻是是在踏踏實實做酒水生意。
“酒水確實不錯,只是不知道你所說的,供寒門子弟讀書的地方修建得如何?”皇帝還算滿意地點點頭,仰著脖子,往樓上看去。
樓上並沒有第一層第二層這般燈火通明,不過倒也算亮堂。
“皇上請隨我來。”穆溫染面帶自信地笑容,與景安曜並肩帶領著皇帝上了第三層。
這第三層並非是燈光黯淡,原來是因為真如穆溫染所說的,設有多個包間,每一個包間的門都輕掩著,隔著門板能隱約聽見裡面的朗朗讀書聲。
皇帝神情嚴肅,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他環視四周,這裡的房間一共有二十多間,雖然地方不是很大,但每個房間也夠一個學子擺弄筆硯的了。
這一番探訪,讓皇帝徹底改變了對穆溫染的看法,政務不能耽擱,皇帝仔細考察一番後,就帶著幾壇子好酒回宮去了。
本以為皇上會自己回宮,可沒想到他剛走到回香閣的門邊,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往身後看了看。
“皇上,可是有什麽東西落下了?”
“你們也雖朕一同回宮。”
這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堅定,穆溫染只能無奈地再一次收拾了東西,與景安曜坐上了回皇宮的馬車。
不過這一次,總算皇上沒有和他們一同乘坐,兩人也得以能說些悄悄話。
“我說你老爹是怎麽回事?這前前後後已經去了兩回了,該解釋的我不是解釋過了麽!”穆溫染頗有些抱怨地翻了一個白眼,鬱悶地縮在轎子的角落裡。
景安曜勾起唇角,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裡。“他不會輕易折騰人,想必是有事要用得上我們。”
與穆溫染的緊張不同,景安曜早已經習以為常,他耐心安撫著躁動不安地穆溫染,憐愛的模樣仿佛在給一隻炸毛的小貓順毛。
幾乎是在他們到達禦書房的同時,門外就有人來報,三皇子和貴妃來了。
穆溫染挑了挑眉,瞧見皇帝老兒板著一張臉,盯著入口的方向。
“你們兩個先去屏風後頭躲著。”皇帝低聲吩咐,景安曜點點頭,伸手就將穆溫染拉進了屏風後頭。
楚媚依舊是那樣的放肆,還沒有見到人,就聽見了她嬌滴滴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了過來,周身環佩叮當,香風陣陣,熏得人有些嗆鼻。
“皇上!怎麽這幾日也不去臣妾宮裡坐坐?臣妾一個人都快憋悶壞了!”
“這幾日公務有些繁忙,冷落你了。”
皇帝淡淡安撫,隨即眯眼看向景瑜,他和早上一樣,余怒未消。
此時景瑜滿心都隻想著滿月什麽時候能接到他府裡去,就連皇帝不悅的臉色都險些被他忽略了。
“皇兒這是在想什麽想得如此專心?”
“父皇!兒臣還是為了穆溫染那一介村姑,不懂禮義廉恥,銅臭滿身,在京城大興青樓之風的事情。”
景瑜義憤填膺,橫眉冷對,到真像是有那麽點兒意思。
“你和朕說的,朕都知道了,也派人去調查過,只是這事情似乎和你所說的有些不太一樣。”皇帝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
“父皇!你斷不可聽信那些市井百姓的話,說不定穆溫染就已經前後打點過這些百姓了,這才讓百姓都幫著她說話!”景瑜連連搖頭,面色有些許猙獰,垂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恨不得能讓皇帝立刻斬了穆溫染才肯罷休。
“哦?是麽?可這回香閣尤其是這第三層,供寒窗弟子讀書,你可知道?”
“這……父皇!兒臣自然知道,她不過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堂而皇之做出來的表象而已,父皇可千萬不要被欺騙了。”
景瑜字字句句在理,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當真是想讓人……想讓人給他兩巴掌解解氣。
“我是這麽無恥的人麽!”穆溫染悄悄縮回腦袋,瞪大眼睛,略有些氣憤地對著景安曜指了指自己。
“你當然不是,不用理會這滿嘴胡言亂語的人。”景安曜見她氣鼓鼓的模樣,不知為何想到了飯桌上的河豚來,生生憋住了笑,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頰。
“皇上,你難道還信不過皇兒不成?皇兒可是為了皇上您的名譽著想,哪能有什麽壞心思?雖然臣妾喜歡穆姑娘,但也不能縱容她犯錯,這件事還請皇上定奪吧。”楚媚輕聲歎氣,柳眉蹙起,一雙芊芊細手擰著手裡的帕子,像是萬般不舍似的。
真是一場好戲,這母子兩人唱雙簧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如今她穆溫染也算是見識到了,要是這兩人在現代,絕對是一流的演員!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過沒有皇帝的準許,她和景安曜還是得在屏風後面乾等著,氣得她連連深呼吸以平靜自己內心的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