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溫染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他搖晃著酒杯,讓那幾個台柱先下去,直留了桂媽媽在一邊伺候著。
“太子殿下可是擔心這酒有問題?為何遲遲不願意喝?”穆溫染輕笑,趴在酒桌上看著他。
景慕梵一愣,沒想到她是這麽想的,當即心中不快一仰頭,囫圇地就將這杯酒和下了肚。
可這酒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苦辣,反倒是入喉溫潤,一股淡淡地暖流在他的尾部緩緩流動。
景慕梵有些驚訝,不明所以地嗯了一聲,隨即又往那酒杯裡看去,瞧了許久才咳嗽一聲,看向穆溫染。
“這酒……可還有?”
“只要殿下想喝,我這兒可多得是呢!”
穆溫染努嘴往旁邊讓了讓,隨即,景慕梵就瞧見了她身後那黑色的一壇一壇的佳釀。
“你為何想到給我喝這酒?裡面加了些什麽東西?”
“太子殿下大可放心,裡面我混入了幾味藥材浸泡,時間久了,藥材的效用自然就混入酒水之中了。”
景慕梵虛心求教,穆溫染自然要告訴他其中的奧妙。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喝完覺得身上舒暢了不少,你這兒可有別的酒?都拿出來讓本太子試試!”景慕梵喝得高興,大手一揮,就想讓桂媽媽去拿別的酒。
穆溫染卻搖了搖頭,伸手攔住。“喝酒當有度,循序漸進才能體會其中美味,你這樣喝酒,除了喝醉酒沒有別的體會了。”
頓了頓,她又吩咐一旁再次愣在原地的桂媽媽。“去拿些點心來,怎麽能讓太子殿下在我這兒乾坐著。”
“啊?哦哦!是是是,我馬上就去。”桂媽媽利索地答應一聲,就去廚房裡端來了幾盆花生米龍須酥之類的點心來,恭敬地放在了景慕梵的面前。
穆溫染當真是本事太大了,原本以為她一個鄉下丫頭,有點兒本事能得到四皇子的憐惜就不錯了,可現在竟然臉太子都跑來她這裡喝酒,可見她的面子有多大。
同行裡當時都說她怎麽這麽蠢,為了一個野丫頭的幾句不靠譜的話就如此賣命,但日後,恐怕眼饞的只有她們了。
景慕梵眼神複雜地瞧了穆溫染一眼。“我不餓,用不著這麽麻煩。”
穆溫染卻不置可否,漫不經心擺弄著桌子上的小食。“多少吃一些,我知道太子位高權重,平日裡定有許多人巴結著請你赴宴,喝了多少瓊漿玉露,吃了多少珍饈野味,哪裡會看得上我這及盤小點心。”
這丫頭!景慕梵不樂意地瞪了她一眼,這是說的什麽話,他何時這樣說過。
“你是如何想到拿藥酒來給本王喝的?”
“宴席上的酒多半是烈酒,太子殿下喝多了,自然傷胃,你可曾偶爾覺得肚子似乎是刀絞一般,十分難受,但躺下幾個時辰後,這種感覺就逐漸散去?”
穆溫染鎮定地看著他的眸子,這說話的語氣並不像是在對待太子,反倒是想在和自己的病人談心似的。
“你為何能知道的如此清楚?”景慕梵吃了一驚,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多了許多興趣。
“太子殿下,民女雖然現在經商,可確實做大夫的老本行,中醫裡頭最講究的就是望聞問切,若連這點兒毛病都看不出來,民女真是個庸醫,白白誤了那麽多人的性命。”穆溫染邊歎氣邊說著。
“哈哈哈!早就聽聞你是個古靈精怪的性子,如今這麽一看倒真有幾分像傳聞中所說的那樣。”
“太子殿下不必聽信那些傳聞,在你心裡民女是什麽樣的人,那就是什麽樣的。”
兩人一番短暫的交談後竟十分熟絡起來,從家中瑣事談到國家大事,景慕梵絲毫不避諱。
桂媽媽一直站在旁邊守著,看著面前這兩個沒事兒人笑談著喝著小酒,她就膽戰心驚。
她時不時的在旁邊走上一圈,警惕著隔牆有耳,要是這兩人妄談國事的事情傳出去,這一個回香閣都得跟著掉腦袋!
兩人聊得十分投機,穆溫染也驚喜地發現這個太子竟然是皇宮中唯一的一股清流。
他們這一聊也不知聊了多久,眼見著窗外的燈火和喧鬧逐漸歸於平靜,景慕梵這在才正色起身,準備告辭離開。
話不投機半句多,知己難求。
“若是下次還有機會,我再來找你聊聊。”
“恭敬不如從命,回香閣的大門永遠為太子殿下敞開。”
景慕梵深深地看了穆溫染一眼,隨後披上自己的黑色鬥篷,消失在細雨綿綿的街道中。
穆溫染收拾好了回香閣的相關事宜,就匆匆往景安曜府裡去了。
她一路狂奔,心中暗叫一聲糟糕!十分懊惱。
剛才和太子聊天聊的太投入了,一時間也忘了算時間,恐怕若是再晚一點兒,景安曜就要帶著人去太子府上要人了。
當他回到府裡時,就連府裡的下人都已經熄了燈,早早的去睡覺了。
只有王府裡的幾盞引路燈還閃著微弱的光芒。
穆溫染想在黑暗中尋找出路的小耗子一般,警惕地看了又看,這才吐了吐舌頭,尋找了一條比較便捷的路,準備竄回自己房裡去。
“和太子聊了,這許久你可開心?”
可忽然間,她剛抬起腳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涼涼的男聲,嚇得他渾身一個哆嗦,驚恐地轉過身來,差點就要被嚇得罵娘了。
“額,哈哈,其實也就那樣吧,但他大老遠的從皇宮裡跑出來照顧我的生意,我總不能不給他一個面子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歸是不妥的,平日也沒見你對我這般熱情。”
景安曜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她的背後,面無表情的臉上劃過一絲鬱悶。
“你這不是因為公務繁忙嘛!平日裡回來想和你說話也說不了幾句,不過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就一次……”穆溫染聲音越說越小,粉嫩的小嘴委屈地嘟起 。